大半年來,陳丹青與一左一右兩位老友騎車穿越上海弄堂的黑白照片,從北到南在數個城市的美術館門口展示,照片上他們西裝革履,舒展開朗的年輕笑容,卻像是從某個被遺忘的故去時光的角落裡打撈出來。
4月21日至5月3日,上海美術館門口將貼出陳丹青、林旭東、韓辛三位滬籍藝術家的展覽『四十年的故事』將在此開始。有意思的是,以西藏組畫成名的陳丹青、轉向電影又回到油畫的林旭東、去美又回京的自由畫家韓辛,雖有着強烈的『美術館情結』,但三人從未正式被上海美術界承認。 反映40年的美學標準 『四十年的故事』展覽包括:他們三人曆年的素描、速寫、油畫、水粉、連環畫、臨摹、寫生、草圖、創作,來往的書信、文稿、老照片、泛黃的黑膠唱片封套、歐洲經典繪畫的圖片。從展覽中,可以一窺近四十年來所經歷的美學標準,古典、浪漫、寫實、現代、後現代;還有曆年來流行的描繪對象農民、農民工、朋克、學生、流浪漢、牧民、市民、中外古人;歸結在一起,就是『時代』二字。 展覽以十年為界,分成四個部分:1970年代、1980年代、1990年代、新世紀第一個十年,地點從北京、上海到西藏,還有外國,山區、水鄉、高原,美院,博物館,其中,一份原件極其珍貴,是1978年恢復研究生招考後,中央美院網開一面,對不懂外語的考生出具通知函,上寫:『外語成績不作為錄取標準』。 在陳丹青看來,三人的作品,不屬於靳尚誼為代表的體制內美術,他們也自覺地排斥在外,自覺或者不自覺地自我邊緣化,對於『體制』和『江湖』保持着富有個人態度的距離。 藝術家的成長史 『四十年的故事』既可以說是記錄了三個上海老朋友之間的四十年的美術史,也可以說是代表着一段在『文革』期間成長起來的藝術家的成長史。 1974年春天的『黑畫展』正是在當年的上海美術館舉辦,彼時也坐落在黃陂路這一帶,被稱為『上海市革命創作委員會』。韓辛記得,自己的畫作當時是與中國現代派油畫奠基人吳大羽放置在一起,他欣喜若狂地看到,吳大羽與自己被並稱為『老小畫怪』。而認識程十髮、劉旦宅等等如雷貫耳的藝術家,卻也是在批鬥的時候。 歲月荒蕪中,陳丹青、林旭東、韓辛三位躲在角落偷聽歐洲古典音樂,自學繪畫,彼此玩笑,喜歡同一張唱片,同一位音樂家、藝術家,捉對競爭。林旭東愛油畫,懂文學,中途進入中央美院版畫專業,畢業後長期涉入影視與電影,成為賈樟柯、張元等一代電影人的幕後精神領袖;韓辛畫連環畫也畫風景和政治波普,嘲笑陳丹青畫體育速寫『只配發表在體育雜誌上』。但是無論三人多少年不曾相見,各走各的路,只要相遇,瞬即便毫無障礙地進入聊天的氛圍,湊在一起畫畫,依然不乏玩笑,甚至對於畫畫的經驗都能相互對應,關注類似的細節。 三人共同生長於沒有考試規訓的歲月,一同鄙視學院制度對於天賦的限制和扼殺。陳丹青說:『考試毀滅一切,有考試就沒有藝術。』三位年近六十的老青年對現狀依然存有火氣,雖然改變不了什麼。在上海美術館的展廳中,四十年光陰將定格在牆面上,以各自的圖示,而『當代』與否,不再重要。 來源:東方早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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