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及早參與禽流感治療顯身手

　　4月11日上午，一對年輕夫妻帶着一個女孩來到北京地壇醫院急診科，誰也沒想到,隨後的30個小時上演了一場緊張的『戰鬥』。北京地壇醫院人感染H7N9禽流感專家組成員、感染中心副主任中醫師黃莉向記者講述了整個過程。

　　體若燔炭汗出而散

　　7歲的圓圓，因咳嗽8小時、發熱5小時來診。圓圓媽媽主動告訴醫生，家裡是販賣活雞的，這引起了接診醫生的重視。儘管此時圓圓體溫只有37.3°C，輕咳，無氣促喘憋，肺部聽診也無異常，但仍讓圓圓做了胸部X線平片檢查，結果顯示『兩肺炎症』。『病程短，症狀不重，怎麼會有胸片改變？』醫生高度警惕，留下患兒觀察。

　　下午2時，圓圓的甲型流感抗原檢測（膠體金）試劑檢查（咽試子）為陰性，給予補液、抗感染等治療。

　　但隨後圓圓病情發生了突變：體溫一路飆升，最高40.2°C，物理降溫效果不明顯，肺部聽診有實變徵和濕囉音。醫生決定複查甲流：弱陽性！立刻請示上級、標本送疾控中心。上級醫師指示：不必等病原學結果，立即使用達菲，密切觀察病情！病房裡一場無聲的『戰鬥』開始了。

　　第二天上午，疾控中心檢測結果回報，考慮『甲型H1N1流感、病毒性肺炎，不除外合併細菌感染』，繼續對症、吸氧、退熱、抗感染、抗病毒治療。

　　『我下午2點進入病房，此時患兒體溫39.8°C，高熱無汗，面紅唇赤，氣促，略顯煩躁，坐臥不安，輕咳無痰，口不渴，小便淡黃，大便2日未解，舌質紅稍絳，舌邊尖紅甚有芒刺，舌苔薄白黃，脈浮滑數。』黃莉說，根據上述症狀辨證為衛氣同病（毒熱之邪在氣分，但衛分未解），同時有傳營之兆，採用辛散透邪、解毒清熱之法，給予銀翹散、白虎湯合方，濃煎頻服。下午3時30分患兒喝下了第一劑中藥。下午5時，疾控中心明確診斷為甲型流感、病毒性肺炎、人感染H7N9禽流感，圓圓成為北京首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患者，被立即轉入ICU負壓隔離病房。

　　晚上8時許，北京市組織專家會診，服過中藥的圓圓已安靜入睡，呼吸均勻，周身微汗，體溫37.3°C，聽診肺部僅呼吸音粗。專家組意見：繼續原方案治療。

　　黃莉談到當時的辨證思路時說：『此屬溫病，「溫邪上受，首先犯肺」，而肺主皮毛，邪從汗解最快捷，故用銀翹散辛散透邪，白虎湯清解里熱，作用非常明顯。此時舌質紅稍絳，根據溫病衛氣營血傳變規律，又加了青蒿等防邪入營。這是在國家衛計委發布的指導方基礎上的加減用藥，方藥相符，所以熱退得快。』她說：『孩子的情況正如【素問·生氣通天論】所說「體若燔炭，汗出而散」，晚上安靜入睡也是「汗出熱退、脈靜身涼」的結果。』

　　邪去津傷甘寒養之

　　到了13日上午7時，圓圓體溫正常，繼續達菲及中藥治療。患兒中午排軟便1次，下午2時查舌質紅苔薄黃，脈滑細。黃莉說：『考慮衛分邪熱已解，里熱仍盛，且熱病易傷氣陰，故減原方中發汗之荊芥穗等，增加甘寒養陰、清熱解毒的元參、白茅根、大青葉等。』2劑後，到14日下午2時許複查胸部CT，與4月11日CT片比較病變邊緣有少量吸收，連續兩次H7N9禽流感病毒核酸檢測陰性。

　　15日中午圓圓從ICU轉出，查舌質稍紅，舌苔中部黃干，脈細滑。黃莉說，根據葉天士『再黃苔……若雖薄而干者，邪雖去而津受傷也，苦重之藥當禁，宜甘寒輕劑養之』，考慮邪熱漸去，氣陰耗傷，故減去二診方中苦寒之劑，加甘寒之西洋參、甘平之麥芽和谷芽養陰益氣、健脾益胃，以善其後。

　　在中西醫結合治療下，圓圓各項指標正常，17日中午痊癒出院。前後7天，由於及時退熱等對症治療，圓圓沒有感覺到太多痛苦，但她的病情卻牽動了無數人的心，她的治療過程也成為中西醫結合治療禽流感，尤其是中醫藥及早參與治療禽流感的典型案例。

　　及早介入效果顯著

　　總結北京首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患者的診療過程，北京地壇醫院副院長成軍說，首先是早發現，患兒父母有傳染病防治知識，及時告訴醫生有禽類接觸史；就醫後幾個環節的醫生高度警惕，早報告，及時作相關檢查；果斷及時應用達菲抗病毒和中醫早期介入辨證施治，是救治成功的關鍵。

　　國家中醫藥管理局人感染H7N9禽流感疫情防控工作專家組成員、北京中醫醫院院長劉清泉說：『患兒發病急，高熱，肺部有炎症，中醫是在用上達菲後患兒高熱不退時參與的。使用中藥3個多小時後體溫降到37．5°C以下，之後通便，使患兒表里雙解，病情穩定，不再反覆。』他說：『這是一個中西醫結合早期干預的成功案例。』

　　目前，全國多省市中醫藥參與救治人感染H7N9禽流感患者的臨床實踐已證明，中醫藥及早介入，全程參與，效果顯著，可改善症狀、截斷病情、降低病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