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金萱會』：迎漢學鑽研『回家』

　　台海網12月28日訊 人民日報海外版文章報道，什麼是台北『金萱會』？這是台灣清華大學主導的一個國際級的漢學『沙龍』，約請世界包括兩岸學界的名流演講，奉一杯阿裏山特產的金萱茶饗客，開展漢學界前沿課題的探討。

　　說起它的開辦，要先說說國際間知名的漢學沙龍哈佛的『紅粥會』與日本京都的『蟠桃會』，『金萱會』原是承此而來。

　　『紅粥會』的開辦者和主持人，是哈佛大學音樂系暨東亞系教授趙如蘭(下圖)。趙如蘭的父親是當年清華國學院『四大導師』之一的趙元任先生(其餘三位為王國維、梁啓超和陳寅恪)。趙先生在上世紀80年代以90老齡遽歸道山之前，終身指導國際間中國言語學鑽研的貢獻，太平洋兩岸鮮有出其右者。趙先生的專業雖是言語學，然畢生交遊遼闊，20世紀學術界、教育界、文化界、政界的華洋名流，諸如胡適之、費正清(John Fairbank)、李約瑟(Joseph Needham)、羅素(Bertrand Russell)、蔣經國等等無不結交。趙如蘭女承父業，成為當年哈佛校園中少數的女性教授後，在專業之外，文化社會流動也相當生動。趙如蘭在哈佛家中所舉行的漢學沙龍之所以取名『紅粥會』，是由於每次約請與漢學有關的名流到客廳演講，席間招待的是女主人親手所燉的一碗『紅粥』，座下的聽眾，不乏哈佛的重量級教授，當然也有初出茅廬的年輕鑽研生。『紅粥會』上，賓主單方童言無忌，談笑風生，講者與聽者往往都是人才一時之選，這樣的團聚也就成為前沿漢學的重要學術資訊的替換場域，催生突破性鑽研成績的搖籃，十分富有傳奇色調。現在趙如蘭已是90老齡，『紅粥會』停辦了，但許多參加者卻在心中珍藏着難以忘懷的回顧。

　　『蟠桃會』的開辦者和主持人，是京都大學人文科學鑽研所教授小南一郎。小南一郎師從漢學史上無聲無息的小川環樹和吉川幸次郎，是京都學派的第三代嫡傳弟子。他涉足考古，與兩岸的兩位宗師――清華出身的夏鼐和哈佛出身的張光直都是忘年交，在師承譜系精打細算的日本漢學家中，他是一位相當少見的跨學科的人物。小南一郎創立和主持的漢學沙龍取名『蟠桃會』，近20年來，一年兩次的『蟠桃會』盤繞文學、考古、宗教諸範疇，宣讀論文，自印輯刊，煞是繁華，端的是京都漢學的一大景觀。不過，與『紅粥會』的『紅粥』饗客不一樣，『蟠桃會』沒有蟠桃，與會者無奈親嘗，只能向壁虛構。

　　筆者在上世紀末，別離與『紅粥會』與『蟠桃會』的兩位開辦人有過忘年的來往，對這兩大沙龍印象美好。清華的漢學鑽研傳統源遠流長，從『四大導師』時期開端，人才濟濟，如翻譯家梁實秋、佛學鑽研家湯用彤、言語學家王力、作家錢鍾書、詩人聞一多等，一長串名單，難以枚舉，都在國際漢學界產生影響。繼承百年清華漢學的傳統，促成文史鑽研的國際化，是兩岸清華人念茲在茲的願景。5年前，筆者到台灣清華任教，鑽研室窗外林木蔥蘢，午後常常喝一杯阿裏山的金萱茶，展卷讀書，塵慮頓消。由於我有在西方漢學界10年專職的教訓，到台灣清華後受命主持種種漢學方面的大型鑽研計劃，約請漢學界的重要人士到台交換，因此便有了『金萱會』的誕生。

　　『紅粥會』的主場是趙如蘭哈佛家中的客廳，『蟠桃會』的主場是京都『樂友會館』，『金萱會』的主場則是台北福華文教會館14樓貴賓廳。今年『金萱會』的國際演講人來自歐、美、亞、澳四大洲，包括美國伯克萊加州大學教授戴梅可(Michael Nylan)、德國慕尼黑大學教授(該校前副校長)葉翰(Hans van Ess)、英國倫敦大學亞非學院教授兼副分院長倪克魯(Lukas Nickel)、日本京都大學教授道坂昭廣、澳洲國立大學講座教授閔福德(John Minford)等，觸及中國古典文學的西譯、史記與漢書和唐代的詩與文、漢代的手抄本文化等文史範疇中的一系列國際前沿鑽研。

　　筆者以為，世界進入21世紀，全球規模內廣義的漢學鑽研正在向中文世界移動，照目前的速度，在15年左右，漢學鑽研的重心會從歐美返回到東亞，實現『漢學回家』。我相信，新世紀的國際漢學界一定會呈現多個新的『紅粥會』、『蟠桃會』和其餘有特徵的學術沙龍。在沙龍裏以文會友，冷靜鑽研21世紀『新漢學』，獨特迎接漢學回家，這便是台北『金萱會』的意義。(陳珏 台灣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暨歷史鑽研所教授)

　　（原題目：台北『金萱會』：迎漢學鑽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