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年前,海峽彼岸的鄉愁,還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而現在,載不動的鄉愁在兩岸頻繁的經貿和文化往來中逐漸舒解。這種客觀的歷史變化,是兩岸有識之士持續努力的結果。這其中,承載民族歷史信息的傳統文化既是舒經活脈的元氣,也是溝通交流的舟楫便道。
文博界爲兩岸文化交流打出頭炮之後,1993年國家京劇院袁世海、杜近芳等京劇名角組成的95人演出團分兩批赴台演出,在寶島台灣從北到南掀起盛況空前的京劇熱潮。各界名流紛至沓來,一時間,劇場、後台、餐館……唏噓和論道之聲不絕於耳,給當年排在演出節目單第十六位、嶄露頭角的京劇老生于魁智留下了永難磨滅的記憶。如今已成京劇界代表人物的于魁智,與國家京劇院從1996年起已經連續18年赴台演出。今年7月30日到8月4日,適值兩岸恢復交流後內地京劇院團首次赴台演出20年,國家京劇院在台北的劇院掛出了【滿江紅】、【梁山伯與祝英台】、【火燒裴元慶】、【失街亭・空城計・斬馬謖】、【鳳還巢】、【四郎探母】、【艷陽樓】、【淮河營】、【龍鳳呈祥】等9出戲碼。『精美呈現』,『劇劇精彩』,『鑽石組合』,是【中國時報】等多家台灣媒體的美譽。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做任何學問,學任何技藝,不論人前怎樣靈動光鮮,人後都要下笨工夫。中國京劇人20年的努力和堅持殊爲不易。 要堅持,首先要突破名利關。京劇作爲國粹,在活躍的文化市場上,並不缺乏海內外的知音,與內地一些一線城市相比,台灣地區的票房和影響力在數量上並沒有太大優勢,何況包括于魁智、李勝素、朱強、楊赤、奚中路這些已然功成名就的京劇各行當的『角兒』,似乎已不大需要借台灣市場揚名立萬。從利來說,雖然國家京劇院的演出每次都是熱點,但是台灣戲劇演出的票價比大陸低,觀眾總量不多,包括角兒在內的演出報酬自然也有限。這樣不爲名利的堅持,需要信仰和興趣。擔綱赴台演出的國家京劇院一團號稱『天下第一團』,李少春、葉盛蘭、袁世海、杜近芳等一代京劇藝術大師開創了『嚴謹規範、精美典雅、氣勢恢弘』的藝術風範,並且留下了『戲比天大、責任擔當、仁義忠孝』的精神傳統。『在台灣這個中華傳統文化輻射深遠的地區演出京劇,讓大家看到我們對傳統藝術的薪火相傳,看到我們這個時代的創新和發展』,是于魁智這一代京劇人的願望。 要堅持,更要能夠挽留住觀眾。雖然常戲說京劇是『內地的演員、台灣的觀眾』,極言內地演員之出色、台灣觀眾之懂戲。但是,今天的台灣與世界任何一個發達地區一樣,人們的文化觀念或許還保留著傳統和本分,但生活方式已經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從上世紀後半葉以來,台灣一直是亞洲流行藝術的淵藪之一。在影視音樂等多樣化的藝術版圖裡,台灣看戲、懂戲的觀眾從年齡上已經『垂垂老矣』,數量上日漸減少。雖然這個總體現實令人傷感,但在兩岸京劇人的共同努力下,也不乏可以慰懷的信息。演戲要從娃娃抓起,看戲也要從娃娃抓起。台北的劇場裡,我們看到八旬老戲迷場場不落,五齡童、六齡童的身影時而可見。在演出後台,一對分別從德國和美國特意回台北看戲的年輕姐妹,自陳追隨國家京劇院已20多年。於此,要提到國光劇團等台灣京劇人的努力,他們的各種創新客觀上也讓年輕觀眾開始接近京劇。其實,京劇從發生到美學建構,始終走『大眾化』路線,作爲一門精緻完美的綜合藝術,京劇從音樂到表演,從舞台到人物,招招有式,行行見規,把程式的美與生活的美無痕對接,具有深厚的群眾基礎。京劇觀眾的『小眾』和『大眾』固然不能無視客觀背景,但與傳播努力卻有很直接的關係。 文化是水,靠攏、接近、交流,就會融入、並流、合力,匯成綿綿不絕的長河。中國京劇人下了20年的笨工夫,祝願他們獲得好的收成。徐鵬飛 來源:人民日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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