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位普通的耄耋老人。 4月14日,他迎來了94歲壽誕。這一天,有鄉友特意從天津趕來祝壽,也有遠在四川的昔日學生送來了祝福。這讓老人很興奮,平日裏除了仰慕者的偶爾登門外,老壽星的晚年頗為安靜。 在坊間,他被稱為『當今中國紅學第一人』。這位曾因胡適提攜而走上紅學之路的世紀老人,一生著作等身,原本他的晚年應是高朋滿座、鮮花不斷的。可事實上,因為論述之爭,自八年前從中國藝術研究院退休後,老人周汝昌僅在正統的中國紅學會保留一個『顧問』的頭銜,完全脫離了『組織』的庇佑,在其壽誕的時節,那邊連一句話的問候都沒有。 『我一直都是單幹。』周汝昌談及此倒是頗為大度。只是,偶爾仍是會流露出一絲的期待,『我需要助手啊。』 過去的近30年中,周汝昌雙目失明,雙耳幾近失聰,加上行動不便,大多數時間都呆在北京城東的一方斗室內。但外界並沒有忘記他的存在,近些年周汝昌仍以驚人的速度接連推出了他的紅學新著。 周汝昌自有其獨特的著述方式,每天他『停不下來的就是思考』,爾後將所思所想口述出來,經其子女整理後交出版社刊行於世。近年在國內紅學界引發關注的【紅樓奪目紅】、【周汝昌校訂批點石頭記】等著作莫不如此。 他最新的一本著作是【紅樓新境】。這是他最近三年間的口述成果,由其子周建臨整理成書。 不能『外看』,所以『內視』特別好 周汝昌的家在北京城東紅廟,一套普通的三居室。這一帶全部是老式的居民樓,大多建於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自1979年開始,周汝昌就居住於此。屋內陳設極為簡陋,雜亂的書籍幾乎佔據了全部的空間。 每天上午,是周汝昌一天之中精力最為旺盛的時段。一般,他會讓兒女們先為他讀讀報,稍加思考後,他開始口述。 本刊記者的探訪就選在這個時段。在近兩個小時的採訪過程中,年近百歲的老人思路清晰,反應極為敏捷。每每答完一段,他都特意地大聲說一句『謝謝』。 一談起【紅樓夢】,老人就顯現出極好的興致,念出『胭脂鮮艷何相類,花之顏色人之淚』一句詩時,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發出爽朗的笑聲。 剛提及最新的著作(【紅樓新境】),周汝昌就興之所至地為本刊記者口佔一絕: 【紅樓新境】境何如?深勝淺浮細勝粗。 甚解不求誰解味,四面歧路更同途。 【t望東方周刊】:新書取名【紅樓新境】,是說您的研究又有了新成果嗎? 周汝昌:如果說有石破天驚的大發現,那就太狂妄了。我只想借新書表達自己的一個願望: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把紅學推上一層樓,開創新的局面。 【t望東方周刊】:這本書是怎麼寫出來的? 周汝昌:我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這麼多的思想、頭緒,可以說文思泉湧,總是有新想法、有新的思考。我行動不便,聽不清、看不見。因為不能『外看』,所以『內視』特別好,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假設、揣摩,我有很多東西想要表達出來。如果讓這些隨着煙雲化為烏有,我覺得挺可惜的,所以決定還是寫出來。 【t望東方周刊】:這樣寫書是不是異常艱苦? 周汝昌:最麻煩的問題是,我沒有助手,只能靠兒女幫我記錄、整理。他們累得夠嗆,每天往返幾個小時過來照顧我。到了我這裏,還有很多電話、郵件、各種雜務等着,有時候可能連一個字都寫不了。我這本書就是這樣寫出來的。在這種情況下,書裏的語言表達水平、行文結構都不是如我所願的。我希望國家能夠對我多點關心,那麼我就如虎添翼了。 來源: t望東方周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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