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申遗的历程,终点是今年6月22日,这尽人皆知;但有几个人,能说出起点在哪里?有些细节,很值得说一说。
扣动扳机的时刻 2005年的深秋,在杭州西湖杨公堤畔,罗哲文先生将我迎面拦下:“给你个任务。你在媒体,想想怎么推一下京杭大运河申遗这个事儿。” 媒体能干啥?有效传播,是最大的价值。“您看这个主意如何?”大约两周后,我在电话里半认真地说,“咱们借鉴一下营销的方法吧,写封公开信,给沿岸的市长。您有名气,话题震撼,再加上这个形式,肯定吸引媒体的关注。” “那就写吧。”罗哲文说。 我至今保存着这封珍贵文稿的原件。即便过了多年,老人们提出的理念仍然没有过时,仍然让人心生尊敬。为了增加权威性,我作为执笔者特意加上了三个署名者的年龄:郑孝燮(90)、罗哲文(82)、朱炳仁(61)。正是考虑到京杭大运河文化遗产的多样性,才出现了对应相关领域的“运河三老”组合。 12月15日,新华社率先摘发了《关于加快京杭大运河遗产保护和“申遗”工作的信》并立刻就引起了杭州、扬州等城市的回应。由此,全国政协推动、文物管理部门跟进、各地一呼百应、多学科介入、社会力量参与……大运河申遗的步伐再也没有停顿,且一气呵成直至成功。 2005年12月15日至2014年6月22日,一共3111个日夜。这封信,可以比作这一轮大运河申遗行动的肇始起点,是子弹出膛“扣动扳机的时刻”。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的人生轨迹,皆因此改变。 向前辈致敬 大运河申遗过程,是中国人文化遗产保护理念提升和方法创新的过程。 我一直好奇,当年为啥罗老要突兀地让我去做大运河这件事。比我名气大的人有的是。况且,从那时我和老人的关系来看,他完全可以去寻求更大的支持。 但是,如果排列一下经过前20年的努力,中国拿到的世界遗产清单,马上就会印象鲜明:名气大和人所共知的项目,都差不多列入了。但那个时刻,又有无数人心存焦虑。我们正在经历一次社会风貌的巨势变革,由此产生的文化传承认知冲突相当激烈。许多需要拭去尘土方显灿烂的潜在文化遗产,仅靠文物界难以独立守护了。 到了这个时候,该啃骨头了。 大运河申遗“扣动扳机”的那一封信,自然而然地成为历史的选择。 今天面对47个项目名单,应怎么判读呢? 我们会向1972年签署的《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致敬!究竟是怎样的智慧发展过程,将古董、文物的价值上升为文化遗产的?我们再以尊敬的语气记住文化遗产的最核心含义吧:人类共同拥有的智慧之真实、完整证明! 在公开信之前,北京有单霁翔,杭州有毛昭晰,都已经准确判定大运河申遗势在必行并用多种方法进行呼吁。这些值得尊敬的前辈是我们的铺路人。那么,为啥偏偏这封信起到了独特作用呢?只有一种解释,要到今天才明了――社会力量的认知力和参与程度,共同决定了大运河的命运走向,由此也产生了集成各种社会资源的革命性视野和经验。 用信念守候 大运河经历的3111天,引出了另一个从未刻意讨论的细节:中国的47个世界遗产项目,都坚持了多久,方取得成果? 大运河,是申遗过程不算漫长的一个。 是什么信念,让人们能够坚持下来? 如果你有幸主动参与过一次申遗过程,就会发现:功利主义难以真正支撑如此漫长守候;相反,愿以自身之力,将这片土地上的价值真实完整地传承给后代,才是支撑无数个体锲而不舍的真正动力。 6月22日的那个夜晚,我只有一句话,反复回答热情的祝贺信息:“我只是坚持着、坚持着做了该做的事”。我所熟识的申遗第一线的同事们,都可用平静来形容如何度过这里程碑的一天。即便到了最后的时刻,我们都不知是否会在今年通过。那为啥反而心静?经过这9年努力,我们心中已经非常确定大运河的价值,给不给世遗称号都不受影响;再说,我们想要的,大运河已经给过了。 我们得到了什么?又改变了哪些?其实这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通过改变大运河,我们改变了自己,从而得到认同和尊敬,这种尊敬和认同,来自父母、好友、同事,更多来自孩子和后代。人生中,有一段时光,坚持自己,尝试改变,这就是尊敬的由来。齐 欣 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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