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8日下午,旅美作家嚴歌苓在香港書展上的講座吸引了逾千人。嚴歌苓從少年經歷開始,講述了自己從讀書人變為寫書人的歷程。她說,寫作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正是年少時讀過的書培養了自己鐵一般堅強的意志。
【拜倫傳】給予堅強的意志 嚴歌苓出身於書香世家,祖父是留美博士,家中有很多藏書。最初父親讓她讀魯迅譯文集啟蒙,『我覺得很不好看,譯的中文不順暢,胃口就倒了,』於是自己讀愛情、歷險的【唐璜】和【紅樓夢】,『小時候讀書就是跟着興趣走,像玩玩具拿着哪件是哪件,用嚼不爛生吞活剝的方式讀下去,看到寶玉黛玉彆扭了就很好看,而那些道士什麼的我就不愛看。』嚴歌苓說。直到後來在美國的大學教【紅樓夢】,嚴歌苓才選了幾個版本的【紅樓夢】譯本認真讀【紅樓夢】。 12歲時,嚴歌苓進入部隊當了文藝兵,讀書成了困難的事,但此時所讀的書深深影響了她的一生。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發現部隊桃樹林後面的倉庫裏有很多已經變霉發軟的外國小說和人物傳記,於是她就和戰友把書綁在腿上,再用寬大的軍褲遮住,一路小跑偷回宿舍裏,嚴歌苓說,『我們把封面撕掉,這樣別人就不知道我們在讀什麼。』嚴歌苓回憶道,這期間讀的【拜倫傳】對她的人生觀的塑造有着巨大影響,『書中「胖瘸子」拜倫那堅強的意志讓我十分欽佩,期望自己也能像拜倫一樣。讀過這本我就對自己說,沒有什麼是嚴歌苓做不到的。』 從事寫作數十年的嚴歌苓坦言,寫作不是一件享福的事,每天坐在書桌前產生一些不能預期的片段,其實是十分痛苦的,但是完成寫作是非常愉悅的,覺得自己就像個『小神仙』。嚴歌苓說:『我能夠30年裏每天坐在桌前寫作,靠的就是堅強的意志,如果說舞蹈給我了我身體上的堅強,那麼那本偶爾偷來的霉臭的【拜倫傳】給我的就是內在的紀律、鐵一般的意志。』 文學作品是補藥 嚴歌苓表示,讀書人是可以成為寫書人的,『讀書讓我知道了一個作家怎樣從原始生活取材、抽離、提純。我讀書和我寫書是很密切的,開始有模仿的成分,之後升華了。』但對於素材的選擇,嚴歌苓有一種堅持,『如果沒有看到意象式的、超越故事的故事,就不能動筆,人間不缺乏好故事。【紅樓夢】如果沒有形而上的故事,曹雪芹是不會寫。讀書的人,怎樣選擇故事和寫作故事,會比不讀書的人成熟得快。』她也強調,若故事主角本身不能得到自己發自內心的認同,也沒有辦法下筆。 在嚴歌苓眼裏,無論是讀書人還是寫書人,『這兩種都是最自由的,這是跟自己獨處的空間,能夠在裏面去遐想、陶冶、營養自己。把大量的寂寞時間,變成非常珍貴和美味的時間。』她對於讀書十分推崇,『讀書這種讓你和你的本我開始聯繫的定力是每個人都需要的。實際上是一個很好的精神功課。哪怕讀半個小時,只是沉潛的狀態,讀着讀着你就會發現那是個避難所,把社會上紛繁複雜的事忘掉了。』 【陸犯焉識】是有抗拍性的 今年張藝謀導演的電影【歸來】讓嚴歌苓的小說【陸犯焉識】隨之大熱。她表示,『我在寫作之前,跟很多記者說,這部小說是有抗拍性的,就是要寫一部誰也拍不了的作品,但寫完「老謀子」很快就說要買這個作品,我當時就在想這哪能拍啊,結果最後30頁就拍了個電影。』 這部深受讚譽的小說的寫作過程並不順利,嚴歌苓坦言,【陸犯焉識】創作時有很多『痛苦撞牆打腦袋』的時候,好像時刻會滑脫她的控制,『有兩三次會覺得自己江郎才盡,寫的都是垃圾,那時候常跟先生在深夜裏哭,覺得自己沒有才華了,』嚴歌苓說,那時的痛苦在於自己根本不相信自己,即便實際上自己的寫作水平沒有多少變化。 直到【陸犯焉識】寫成之後,嚴歌苓還是對自己不自信,『一直是糧草不足匆匆上路的感覺,回過頭刪一點添一點,幾次修改最後刪了十萬字,迫不得已交給了責編。後來我發給張藝謀文學顧問周曉楓,她看完立即就給我打電話說,「太牛了」。』謝晨星 文/圖 來源:深圳商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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