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馬皇后：不能生育 卻成爲東漢『明章之治』背後女人

清代國畫大師焦秉貞【歷朝賢后故事圖】之【身衣練服】，頌揚明德馬皇后創下了皇后著布衣的儉樸範例。

明德皇后馬氏（公元38年79年），是漢明帝劉莊唯一的皇后，是伏波將軍馬援的三女兒，歷史上沒有留下她的名字，爲了與歷史上另兩位著名的馬皇后（明太祖朱元璋皇后馬氏、明惠帝朱允炆皇后馬氏）相區別，本文中稱她爲明德馬皇后，明德馬皇后是十三歲入太子宮的，彼時，馬援已經過世，馬家已經失勢，在朝中沒有了靠山；而且，明德馬皇后還有一個致命的問題，就是她不能生育，這一切，都註定了她如果想在後宮出人頭地是極難的事，然而，明德馬皇后入宮後，卻獲得了眾人的一致稱讚，獲得了太子的專寵，不但被立爲貴人，日後更是成爲母儀天下的皇后，而這一切，都得益於她良好的品行和與人爲善的人格修爲。

馬氏的長相很端莊，史書上稱她：身長七尺二寸，方口，美發；明帝馬皇后美發，爲四起大髻，但以發成，尚有餘，繞髻三匝。眉不施黛，獨左眉角小缺，補之如粟。常稱疾而終身得意。作爲太子妃，長相端莊當然是一大優勢，但在佳麗如雲的後宮，僅憑臉蛋漂亮不一定能成爲太子的寵妃，在擁有美麗的同時，還要具備其他德行，馬氏就是這樣一個既美麗又品德高尚的女子。當時，宮裡掌權的是皇后陰麗華，馬氏對陰皇后極爲恭敬，侍奉陰皇后極爲周到，深得陰皇后的喜歡；和其他妃嬪相處時，她也禮數周全、上下和睦，獲得了良好的口碑。她的出眾品格，引起了太子的注意，太子便經常接近她，因此，不久之後，她就獲得了太子劉莊的專寵。

光武帝劉秀崩逝後，太子劉莊即位，是爲漢明帝，於是，20歲的馬氏順理成章地被封爲貴人，在後宮地位僅次於皇后。賈貴人（馬氏的外甥女）生下皇子劉炟，馬貴人無子，明帝就把劉炟交給馬貴人撫養。馬貴人盡心撫育，對養子寬愛慈和，劉炟雖非她親生，但猶如親子。永平三年，有官員上書建議選立皇后，明帝還沒開口，陰太后便說：馬貴人在後宮品德最佳，就選她吧。於是，馬氏便成了皇后。

當了皇后以後，她也沒有得意忘形，依然對所有人都禮數周全。她性格節儉，從不奢侈浪費，常穿粗絲之服，裙腳不加邊緣，每月初一、十五，嬪妃和公主們進宮請安，遠遠看見皇后衣著簡單粗糙，還以爲是特製的絲綢，等走到近前，都不禁大笑起來，原來是極普通的衣料。馬皇后連忙解釋說：這種料子適合染色，所以用它。

馬皇后能夠背誦【易經】，喜好讀【春秋】【楚辭】，最喜歡【周禮】和董仲舒的著作。明帝對她十分依賴，百官上書中有難以處理的事，明帝就請馬皇后出主意，馬皇后便幫著明帝一一分析，找到正確的解決辦法，明帝因此十分高興，對她更加敬重。但馬皇后很有自知之明，明帝找到她時，她會幫助明帝分析其中的旨趣道理，對各種意見都能推求其真實情況，對漢明帝決策多有輔助補益；如果明帝沒有問她，她從不主動干政，更不曾以自家私事求漢明帝。

公元75年，明帝在東宮前殿駕崩，明帝是中國歷史上有一定作爲的皇帝，明帝之世，吏治清明、境內安定，開創了明章之治，而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成就，和他擁有一位賢明的皇后不無關係。

明帝駕崩後，太子劉炟即位，即漢章帝，馬氏被尊爲皇太后。章帝打算賜封各位舅父，但馬太后不同意，適逢天旱，有人上書說是因爲未封外戚的緣故，於是有關部門奏請依照舊制賜封。馬太后下詔說：那些上書建議封外戚的人，都是要向我獻媚，以謀求好處罷了。外戚富貴過盛，很少不傾覆的。如今有些人爲什麼要將馬家同陰家相比呢！衛尉陰興、新陽侯陰就、原鹿貞侯陰識，這三個人都是天下群臣中的出類拔萃者，馬家比陰家差遠了。我沒有才幹，日夜因恐懼而喘息不安，即便是細小的過失，我也不肯放過，日夜不停地告誡。然而我的親屬們仍然不斷犯法我難道可以上負先帝的旨意，下損先人的德行，重蹈前朝外戚敗亡的災禍嗎！因而堅持不同意賜封自己的家人。

章帝看到馬太后的詔書後，再次請求道：自從漢朝建立，舅父封侯，猶如皇子爲王，乃是定製。太后固然存心謙讓，卻爲何偏偏使我不能賜恩給三位舅父！應當趁著吉時賜封，不可延遲。太后回答說：我反覆考慮此事，希望能對國家和馬氏雙方有益，難道只是想博取謙讓的名聲，而讓皇帝蒙受不施恩於外戚的怨恨嗎？馬家沒有爲國立功，怎能與陰家、郭家那些建武中興時期的皇后家相等呢！我已深思熟慮，你不要再有疑問！章帝這才放棄了這一打算。

過了一段時間，有關部門接連以舊制爲依據，再請章帝賜封各位舅父，章帝便將衛尉馬廖封爲順陽侯，將車騎將軍馬防封爲潁陽侯，將執金吾馬光封爲許侯。馬太后聽到消息後說：我年輕的時候，只羨慕古人留名史冊，心中不顧惜性命。如今雖已年老，仍然告誡自己不要貪得無厭。我所以日夜警惕，想自我貶損，是希望遵循這一宗旨，不辜負先帝。因此我勸導兄弟，共守此志，要使閉目身死之日，不再遺憾。不料我這老人的心願不再被遵從！身死之日，我將永懷長恨了！馬廖等人聽說後，內心慚愧，因此一同辭讓，願降爲關內侯，但章帝不許。馬廖等人不得已而接受了封爵，但又上書請求辭去官職，章帝應允。

太后曾對三輔下詔：馬氏家族及其親戚，如有因請託郡縣官府，干預擾亂地方行政的，應依法處置、上報。馬太后的母親下葬時堆墳稍高，馬太后對此提出反對意見，她的哥哥衛尉馬廖等人就立即將墳減低。正因如此小心謹慎，所以，在血腥的兩漢，馬家才沒有像其他皇后家族那樣遭到滅門之災。這一切，都得益於明德馬皇后的賢淑和清醒。

建初四年（公元79年）六月癸丑，42歲的馬太后病逝於長樂宮，諡曰明德皇后。明德皇后的一生謙遜樸實、知書識禮、明理達義，她的行爲舉措，對明帝、章帝兩朝的政治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後漢書】如此評價她：後時年十歲，干理家事，敕制僮御，內外咨稟，事同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