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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同』,更需『相為謀』——中美人文對話的空間與進路 ... ...

國學新聞| 學術動態

2016-3-15 19:14| 發佈者: 順天道化| 查看: 1579| 評論: 0|來自: 國學網

摘要: 【論語】中有這麼一句常被引用的名言:『道不同,不相為謀。』意思是說,立場、志趣或主張迥異的人,很難在一起共事或謀劃。進一步延伸,那就是,既然『相為謀』,必定是道相同——即便現在不相同,總有一天也能走到 ...

【論語】中有這麼一句常被引用的名言:『道不同,不相為謀。』意思是說,立場、志趣或主張迥異的人,很難在一起共事或謀劃。進一步延伸,那就是,既然『相為謀』,必定是道相同——即便現在不相同,總有一天也能走到一起的。但這只是理想的設計,正在(或曾經)『相為謀』的,很可能日後(或早就)反目成仇。談論『志同道合』者的『對話』很容易,而我更期望的是,工作目標及評價標準很不一樣、各有各的驕傲與堅持的群體,通過有效的溝通與對話,最終達成某種諒解與互信。

如此低調的陳述,是因為各國的人文學者,其思考與表達既受各自生活經驗與意識形態的影響,又深深地植根於其使用的語言。不同學科的國際化,步調其實很不一致。自然科學全世界評價標準接近,學者們都在追求諾貝爾物理學獎、化學獎;社會科學次一等,但學術趣味、理論模型以及研究方法等,也都比較容易接軌。最麻煩的是人文學科,各有自己的一套,所有的論述都跟自家的歷史文化傳統,甚至『一方水土』有密切的聯繫,很難截然割捨。人文學科裏面的文學專業,因對各自所使用的『語言』有很深的依賴性,應該是最難『接軌』的了。

不同文化之間的『對話』,是努力傾聽對方的表達、理解對方的思考,而不是一味爭高低,或非說服對方不可。可在現實生活中,有人聲音大,有人聲音小,不存在絕對平等的對話關係。隨着中國的逐漸崛起,除了政治與經濟,在文化、思想、學術、教育等領域,同樣不再滿足於『跑龍套』『當學徒』(參見【『不能總是在當代世界文學舞台上跑龍套』——余華談這中國文學的譯介與傳播】,【中華讀書報】2014年8月27日;吳曉明【中國學術如何走出『學徒狀態』】,【文匯報·文匯學人】2014年12月12日),這種心態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一個國家的文化、思想、學術、教育,固然跟其經濟水平及社會發展階段有關,但不等於GDP,更多地關涉精神狀態與文化自信。原哈佛大學教授、現任北京大學高等人文研究院院長的杜維明先生曾問我:中國的人文學者何時能在世界舞台上『輕鬆自如』地表演——即便不是唱主角,也不能總是跑龍套。我說十到二十年,他很高興,說這是他聽到的最樂觀的回答。不少人說需要五十年,也有說一個世紀的,這讓他很鬱悶。我相信,再過十年二十年,在各個人文研究領域——包括中國問題研究,也包括人類未來的探討,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願意傾聽中國學者的意見。

但這不是一蹴而就,也不是自然而然,有賴於中國政府及中國學者的不懈努力。這一努力,不妨就從著作、雜誌以及學術合作三個層次略為陳述。

具體到中美人文著作的譯介,很長時間裏,中國是輸入遠大於輸出。這裏包含學界的專業評判,也有公眾的閱讀趣味,短期內不可能改變。中國政府意識到這個問題,正將此前政府行為的強行輸出,逐步轉變為資助有意願合作的外國出版機構。只要有國外著名出版機構看中,中方出版社在輸出版權的同時,可向國務院新聞辦公室與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共同啟動的『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設立、委託中國編輯學會具體操作的『經典中國國際出版工程』,以及由全國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辦公室設立的『國家社科基金中華學術外譯項目』,申請翻譯費用或出版資助。這三大計劃/工程/項目都有嚴格的評審機制,能否公正對待每部提出申請的著作,會不會受意識形態或人情的干擾,目前很難評說。但這起碼給中國學者不卑不亢地『走出去』,鋪就了一條頗為光明的新路。

之所以說『不卑不亢』,是因為當下中國大學,頗有以是否『走出去』為評價標準的。如此焦慮的心態,弄不好本末倒置,學者們會為了『走出去』而扭曲自己的學術立場。『為國際化而國際化』,那樣會喪失自家閱讀、思考、表達的主體性。過分強調進入人家的學術場域,若自我不夠強大,很容易變得隨聲附和,或被人家的政治立場及問題意識所覆蓋。依我淺見,當下的中國學界,不要期待政府拔苗助長,也別抱怨外國人不理睬你,更不靠情緒性的政治口號,關鍵是練好內功,努力提升整體的學術水平。若能沉得住氣,努力耕耘,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等到出現大批既有國際視野也有本土情懷的著作,那時候,中國學術之國際化,將是水到渠成。眼下中國政府積極推動的中國文化『走出去』,是一種助力,但弄不好也會成為陷阱——很多原本不值得譯介的圖書或論文,因得到政府的資助而得以走出去,反而影響了中國學術的整體聲譽。

作為研究中國文學、史學、哲學的中國學者,最好是學問好且精通多國語言,能用外語(主要是英語)在國際主流媒體及頂尖學術期刊上發表論文。如果做不到,則不妨退而求其次,做好自家學問,然後藉助翻譯『走出去』。對於大多數英語不夠好的中國學者,這不失為一條可行的通路。2007起,中國的高等教育出版社與德國的Springer出版公司(High?er?Education?Press?and?Spring?er-VerlagGmbH)合作,出版學術季刊Frontiers of Literary Stud?ies in China。該刊遴選中國學者撰寫的中國文學研究論文(包括中國古代文學、中國現當代文學、外國文學及比較文學、文學理論及批評史等),全文譯成英文,推介給歐美學界。在該刊的【主編寄語】中,我是這麼說的:『所謂「東海西海,心理攸同;南學北學,道術未裂」(錢鍾書【談藝錄・序】),那基本是一種理想境界。理論上,做學問的人,都該博古通今、學貫中西才是;可實際上,單是不同語言之間的隔閡,便多少限制了思想的溝通以及學者間的對話。這還不算那些隱藏在語言隔閡背後的文化偏見以及立場歧異。如何填平這些有形無形的鴻溝,達成跨語際的對話,「翻譯」大概是必不可少的手段。』(見Fron?tiers of Literary Studies in China,Volume1,Issue1(2007))五年間(2007―2011),該刊先後發表近140篇英文論文。前四年屬於選文翻譯,進行得比較順利;第五年,在高等教育出版社的強烈要求下,逐漸改為英文原發。雜誌下一步該怎麼走,編委會和出版社意見不一致。我們的思路是:此乃中國學者走出去的重要窗口,應兼及國際性與本土性;若過分強調英文撰稿,必定變成漢學家或留學生的陣地。因為,即便留學歸來,能直接用英文撰寫專深的文學研究論文,且達到國外學術雜誌發表水平的,微乎其微。而出版社的目標是儘快進入AHCI,這就要求編委以國外學者為主,全部英文撰稿,這樣做,既省錢又好聽,且容易『走向世界』。基於此理念上的差異,雙方分道揚鑣――第二年起,該刊改為與美國紐約大學合作。

在我看來,中國學者『走出去』的最大障礙,其實不是外語能力,而是學術水平。主編Frontiers of Literary Studies in China的這幾年,我閱讀了大量編委推薦的優秀論文。說實話,讓人拍案叫絕的好文章,並不像我想像的那麼多。至於這個領域每年推出的眾多學術專著(很多因得到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或教育部社科基金項目支持,可提供出版補貼),也都不見得精彩。以我對國外學界的了解,值得推介出去的科研成果,並非遍地都是。更何況,我們的願望與人家的需求不一定合拍。若人家不需要,硬推出去,即便僥倖成功,也沒有意義。

若着眼於自家學術水平的提升,而不是急於『走出去』,那麼,與國外學者展開長期合作,或許是一個更為理想的途徑。從2003年起,我與美國哈佛大學東亞系教授王德威合作,召開『都市想像與文化記憶』系列國際學術研討會,選擇北京、西安、開封、香港等重要城市,邀請文學、史學、哲學、考古、地理、藝術、建築等不同專業的中外學者,舉行小規模的專題性研討,並出版論文集,效果極佳。比起很多得到政府或企業鼎力支持,故冠冕堂皇、花銷驚人的『高端論壇』來,這種具體而微的『國際合作』,學者間的良好溝通與相互借鑑,更容易得到落實與呈現。

在中國,『走出去』一旦上升為國家戰略,必定是糧草充足、兵強馬壯。於是,不斷地簽協議、開大會、發通稿、編列預算、出版叢書、周遊列國等,很是熱鬧。對於這種千軍萬馬齊上陣且『榮辱與共』的感覺,我不是很喜歡。明知這麼做可先聲奪人,博得更多的掌聲;但作為人文學者,我更欣賞『獨行俠』的工作方式。

在一個到處渲染全球化、雲計算、大數據的時代,我很愜意地享受上幾代人根本無法想像的生活便利,但又越來越懷念那種個體的、可辨認的、有溫度且有感情的學術交流,以及那種劍及履及的低調的學術合作與教誨――行文至此,懷念一年多前去世的原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夏志清(C.T.Hsia,1921―2013年12月29日)、原哈佛大學教授韓南(Patrick·Hanan,1927―2014年4月27日),在閱讀這兩位先生的著作及實際交往中,我得到了很多有益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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