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筆下平民化的孔子(二)
齊魯會於夾谷。孔子攝相事,勸說魯定公:『臣聞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古者諸侯出疆,必具官以從。請具左右司馬。』兩國外交會盟,基本禮節不可或缺。 孔子爲人:其於鄉黨,恂恂似不能言者。其於宗廟朝廷,辯辯言,唯謹爾。朝,與上大夫言,暗暗如也;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 入公門,鞠躬如也;趨進,翼如也。君召使儐,色勃如也。君命召,不俟駕行矣. 魚餒,肉敗,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 可見,孔子對於仁與禮的遵從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孔子孩童時做遊戲,陳列俎豆各種禮器,演習禮儀動作,成年之後,時時刻刻以禮來規範自己的行爲。他繼承並拓展了儒家重禮重德的傳統,修其身,盛容飾,彬彬有禮;治其國,貴輕有等,長幼有序。在這個過程中,發揚仁愛之,,以仁構成維持禮的內核,以禮來規範人與人之間交往的基本準則。如果說,孔子兒時作爲嬉戲模仿的『禮』是外化於行的話,那麼成年後傳播的『仁』則已內化於心。他以禮來確立社會秩序,規範國家的禮儀法度,以仁來關懷社會,樹立倫理觀念。而『仁與禮』就是孔子學說的內在精神,這也正是後世人們推崇孔子的依據。 忠君、重禮是孔子在政治上的修爲,也是統治者們爲其建廟祭祀、封號加身的重要緣由,統治者們希望依託孔子之名,強化封建統治的力量。而孔子的形象能夠爲士人階層所敬佩,更多的是由於他的人格。在【孔子世家】中,他選取了諸多民間故事,其中不乏有民間對孔子形象的『娛樂化』,將孔子面臨窘境時的狼狽之相描寫的活靈活現,藉此來突出孔子面對困境依舊從容淡定,歷經挫折毫不退卻,堅守理想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尚品格。 例如,司馬遷記錄孔子困於陳蔡之間,最能體現出孔子的處窮之道,與三個弟子的精彩問答,也被認爲是體現儒家思想的精華所在。 相與發徒役圍孔子於野。不得行,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孔子講誦弦歌不衰。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孔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子貢色作。孔子曰:『賜,爾以予爲多學而識之者與?』曰:『然。非與?』孔子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孔子知弟子有慍心,乃召子路而問曰:『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爲於此?』子路曰:『意者吾未仁邪?人之不我信也。意者吾未知邪?人之不我行也。』孔子曰:『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齊?使知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 子路出,子貢入見。孔子曰:『賜,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爲於此?』子貢曰:『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蓋少貶焉?』孔子曰:『賜,良農能稼而不能爲穡,良工能巧而不能爲順。君子能修其道,綱而紀之,統而理之,而不能爲容。今爾不修爾道而求爲容。賜,而志不遠矣!』 子貢出,顏回入見。孔子曰:『回,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爲於此?』顏回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國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孔子欣然而笑曰:『有是哉顏氏之子!使爾多財,吾爲爾宰。』 『君子固窮』,就是說,君子即使處於困厄之中,也要堅守自己的處事原則不動搖,隨環境變更而改變自己處事原則胡作非爲的人與小人無異。司馬遷以孔子與子路面對困境的不同表現兩相對比,孔子主靜,子路主動,動靜之間突出孔子安貧樂道的品格。在其後與子貢、顏回的問答中,更是體現了孔子的大儒風範。孔子以『仁者未必信,知者未必行』幫助子路走出自我懷疑的困境,教導其順其自然,既來之則安之,他批評子貢委曲求全的思想,以幽默風趣的方式讚賞顏回堅守人道,『不容然後見君子』的態度。這正是百姓們所希望看到的爲人師表的形象,師生之間和諧融洽,因材施教,能夠爲私塾學校老師樹立典範,而孔子顛沛流離中依舊堅持不懈,胸懷大志,即使處在艱難之中也能談笑風生的情懷,也能夠啟發後世讀書人,無論是求官路上還是求學路上,都懷著一顆堅定的決心,迎難而上,不放棄不妥協,最終取得所希冀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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