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會觀察】要簡便驗廉，也要醫者尊嚴

全國政協醫衛界的小組會議上，當中醫藥界委員發出中醫藥服務價格不合理的聲音時，幾位西醫大家也加入討論，支持提高中醫藥服務價格。無需太多專業知識，也無需太多實地調查，只要稍加留意，就能發現目前中醫藥服務價格低得多麼『觸目驚心』。

以北京為例，去年北京市醫藥分開綜合改革調整了96項中醫醫療服務項目的價格。如針灸由4元提升至26元，確實翻了好幾倍，應該給予肯定。可26元在北京意味着什麼？剛好夠買一份黃燜雞米飯。

中日友好醫院副院長姚樹坤委員認為，醫療服務定價的前提是要覆蓋成本，而成本包括材料成本、技術成本、勞務成本等很多方面。『一次針灸需要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還凝聚着針灸師多年經驗積累，包含着很高的技術與勞務成本。北京地區現在漲價了，但是覆蓋成本了嗎？』中國科學院院士、復旦大學附屬中山醫院心內科主任葛均波委員則表示，如果沒有合理的定價標準，中醫的發展一定會受到限制。

姚樹坤表示，按項目付費有諸多弊端，較理想的付費方式是按病種付費。本報曾報道過山東威海的中醫優勢病種收費和支付方式改革。威海有一種治療骨折的中醫手法，不用『開大刀』，創傷小、痛苦少、癒合快、功能恢復好。威海遴選該技術適用的優勢病種，實行定額結算。在定額結算範圍內，職工醫保從住院到出院，整個過程零付費。此舉給病人帶來很大實惠，也提升了中醫院的業務量。同時，由於更多的病人選擇中醫，而中醫的收費相比西醫手術要低得多，於是醫保基金的支出也大大減少。這是一件三方共贏的好事，可中醫院的骨科醫生還是止不住的委屈。儘管這項技術的服務價格一再提升，和手術比起來仍有很大差距，他們覺得，目前的價格不能體現自己的勞動價值和醫者尊嚴。要知道，這項技術並不容易掌握，如果收入處於較低水平，還有多少人願意學習，又有多少醫院願意開展呢？當採訪對象告訴我，現在已經沒有幾個年輕醫生願意學這項技術時，我看到他的眼中滿是落寞。那種神情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姚樹坤向我介紹了世界公認先進的DRGs（Diagnosis Related Groups，直譯為疾病診斷相關分類）支付方式，目前我國已有多個DRGs試點。DRGs按照疾病的嚴重程度、併發症、治療方式等因素，把患者劃分為不同的診斷相關組，醫保按組定額支付。『比如針灸治療腰疼，對於同一組病人，不管你是扎1次針就好了還是扎10次針才治好，醫保支付的金額是相同的。』姚樹坤解釋，這就激勵着醫務人員不斷提高技術，用最低的成本去治好疾病。

以此反觀威海的情況，似乎能發現問題的關鍵所在——假設對同一病種，無論患者怎樣治療，醫保支付的金額都是固定的。在這種情況下，中醫藥的優越性是不是更加凸顯？會不會有更多醫生主動學習中醫手法以降低成本，爭取利潤？

本報曾以『百姓受益，醫有尊嚴』為題報道北京醫改。八個字雖短，卻是所有醫改舉措的共同目的，若想真正實現，談何容易。讓百姓受益，中醫藥從未缺席。讓醫有尊嚴，生命才更有尊嚴。（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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