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瘦身的女人

絕大部分的時候我們讚賞某人的身材如何美妙，是指她（他）身 材勻稱，三角線分佈合理。即便極端一些我們也只是把這些恭維的話 送給瘦人。至於胖子，對不起，讓我們感到有點油膩了。一位有些胖 乎乎的女孩子對此非常不解（其實是反感）：『古時候還有環肥燕瘦 一說呢。為什麼現代人熱衷於以瘦為美？』

這個問題我曾首先打算請教醫生。醫生的觀點竟然沒有超出我的 知識範圍：『人一胖，各方面的負擔就重，容易導致心臟病高血壓高 血脂冠心病。 他並沒有告訴我瘦子到底好在什麼地方。我覺得拿這 樣的結論向人家女孩子交代委實過意不去。決定問問心理學家。先生 嘆氣說現代人的心理健康很成問題。後來我乾脆就決定不找社會學家 了。

在『香山瘦身中心』『美體中心』之類的地方，我見到了那些熱 情高漲的女人們。她們額頭上滲出的汗散發出生命的氣息，模特出身 的教練與其說在給她們展示規範動作不如說是在描摹一幅誘人的圖畫。 身材臃腫一臉土色的女人們暗地想：我要能有她的身材該有多好。正 在瘦身的女人可能忘記自己的要求是怎樣的苛刻呢：如果滿街跑的全 是身材迷人的漂亮女人，男人還呆在家中看什麼電視摸什麼麻將。

這樣我們就離瘦身的秘密很近了。就在那些女人的汗水中，以及 纏繞在她們眼眸裏的混雜而堅定的信念。或許她們中間沒有一個真的 願意做起『紙人』，柔弱得像一根風箏，一隻浮萍。女人比男人更需 要榜樣。可以同樣地講，女人更容易成為信息的奴僕，而且是絕對虔 誠的、樂觀的。在髮型設計中心，她們蠻不講理：『我就要剪成克勞 迪亞那樣的髮型嘛』；在國際購物中心，她們只是換了另一種方式來 表達相同等級的嬌氣：『這件不行，穿起來根本就沒有CAMBELL那樣讓 人驚艷。』事業一直是女人的歧途，這是男性文化教育的結果。『女 強人』比天生醜陋的女人更難以得到男人的愛情。反之，一個庸庸碌 碌的女人如果喜歡描紅或者瘦身，男人就打心眼裏喜歡。每一次潮流 來臨時，女人總是成為先鋒，或許不是女人比男人更有閒情逸性，這 是她們最安全的事業，沒有利害紛爭的活動。男人從中還可以看出高 興來。因為他們始終把自己看成觀賞者，一個主體。

小時候營養不足，長大後一直很瘦，自己也覺得是個毛病，從來 沒有看出什麼時尚感來。首先，女孩子覺得我體質比較差，談戀愛的 時候，找不到我心儀的『嬌人』，因為她們擔心我缺乏夜間保護的能 力；其次，單位分東西時，領導最不願意看到我把那些包裝精美的洗 發水在地上拖着走，同事還認為我藉機偷懶，所以我的人際關係頗受 影響。

好在我是個男瘦子。我倒是很想知道什麼地方可以『胖身』。終 於沒有。現在我琢磨：可能是胖瘦對於男人不是什麼大事。如果要有， 也得先從女人開始。

現在暫時從瘦身開始。什麼時候男人要是喜歡上諸如瘦身之類的 運動，女人的出路大概就露出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