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從【左傳】證實孔子作『春秋傳』 以上所說,還只是從側面證明孔子作『春秋傳』。我們還可進一步從【左傳】中找到有關的正面證據。 (一)【左傳】中貫穿全書的五十多則『仲尼曰』;『孔子曰』透露了孔子作史之跡。 它們雖為左氏或孔子門徒所加,但都用以補充或闡發孔子對所載史實內涵及其褒貶挹損之義的評論。這不僅反映了【左傳】創作思想與孔子思想觀點的高度一致,而且也從不同角度透露了孔子搜集史料作史的側影。 【左傳】成公二年記載,衛、齊之戰中,新築人仲叔於奚救了衛大夫孫桓子,『既,衛人賞之以邑,辭,請曲懸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此年,孔子尚未出生。『聞之』,明孔子非從書面而是從傳聞中搜集到此史料。(這段話是聽時所發感慨,可能為其門徒所記,被左氏補書於此。) 【左傳】成公十七年記: 『齊慶克通於聲孟子,與婦人蒙衣乘輦而入於閎,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慶克與聲孟子設計陷害,『刖鮑牽而逐高咎……仲尼曰:鮑莊子之知不如葵,葵猶能衛其足』。此事亦發生在孔子出生之前。孔子對【左傳》裡的『中媾之事』宮室醜聞的細節如此了如指掌,若非親自寫作,是不可能說出這番話的。與此相類的例子還有,【左傳】宣公九年記載,陳靈公與孔寧儀父共通於夏姬,皆『表其z服戲於朝』。陳大夫泄冶為此勸諫國君,反遭殺戳。『仲尼聞之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泄冶之謂乎?』說明了孔子對其內情的熟悉。這個『聞之』,同樣說明孔子是從傳說佚聞中搜集到這段『野史』的。 孔子不僅熟悉【左傳】的細節,而且諳熟其中的行人辭令,人物對話。 【左傳】襄公二十五年,詳載鄭國子產面對晉國的『問(人)陳之罪』,侃侃陳辭,使晉人語塞,『不能詰』,終於受禮而舒之,保全了鄭國的地位免受大國蹂躪。文中載『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不遠。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慎辭哉!』此年孔子方數歲幼童,故這段『仲尼曰』也是孔子事後深入了解子產的這段辭令內容而發。孔子在【左傳】成書前即對其中人物對話如此諳熟,若非親自創作,也是很難做到的。 不僅如此,【左傳】的記載中,還有直接反映孔子師徒收集記錄行人辭令的跡象。 【左傳】襄公二十七年記:『宋人享趙文子,叔向為介,司馬置折俎禮也。仲尼使舉是禮也,以為多文辭。』這『仲尼』句,明顯是後人插入的語氣。這個『舉』字,據【十三經】註疏引沈中賓語;『舉謂記錄之也。』又引【正義】云, 『蓋於此言也,賓主多有言辭,時人跡而記之。仲尼見其事而善其言,使弟子舉是宋享趙孟之禮以為後人之法。』說明孔子曾有意識地引導學生記錄搜集過行人辭令。【論語】中孔子向學生說過『一言以傷邦』『一言以興邦』的話,說明孔子讓學生記錄歷史人物外交辭令,當非偶然。 【左傳】襄公三十一年還記載了叔向的議論:『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產有辭,諸侯賴之,若之何其釋辭也』,這與襄二十五年的『仲尼曰』,與【論語】中的有關記載,同出一轍,正可相印證。 筆者認為,【左傳】的行人辭令之所以傳頌千古,成為史家絕唱,『諒非經營草創,出自一時,琢磨潤色,獨成一手。』(【史通,申左】)它與孔子的卓越努力是分不開的。 來源:國學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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