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縱橫家及其學說得失談(古越中興) 西漢司馬談在【論六家要旨】中道:『夫陰陽、儒、墨、名、法、道德,此務為治也。』認為六家之學說本質上都是治國之學無疑是正確的。但司馬談將戰國舞台上叱咤風雲的縱橫家一派排斥在六家之外,放任事實於不顧,這是極端的死胡同觀點。 其後的劉向父子和班固客觀推崇縱橫之學,認為戰國的紛爭離不開縱橫學的主導,其學應屬於『六經之支與流裔』,包含王治之道。【漢書。藝文志】指出『縱橫家者流,蓋出於行人(使者)之官』,『受命而不受辭』,並將之列為『九流』之一。【韓非子】如此解釋:『縱者,合眾弱以攻一強也;橫者,事一強以攻眾弱也。』 【史記8226;孟荀列傳】記載,戰國時各諸侯國紛紛忙於合縱連橫,如孟子、荀卿遊說梁惠王頗受冷遇,而張儀、惠施遊說梁惠王卻大受重用。可見那時縱橫之學遠比所謂的『儒墨顯學』來得寵幸。秦相李斯認為,秦國得以一統天下,在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了張儀、范雎等縱橫策士的力量。李斯在【諫逐客書】中總結道:『惠王用張儀之計,拔三川之地,西並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漢中,包九夷,制鄢郢,東據成皋之險,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國之從,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雎,廢穰侯,逐華陽,強公室,杜私門,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 縱橫家大多是發跡於『士』階層中的庶民,個人才華橫溢,可謂天文地理人事學說貫通,自我表現欲強烈,精神世界博大洋溢,其祖師爺鬼谷子授業蘇秦、張儀、孫臏、龐涓四大著名弟子,在戰國舞台上叱咤風雲。他們的出現主要是因為當時割據分爭,王權不能穩固統一,需要在國力富足的基礎上利用聯合、排斥、危逼、利誘或輔之以兵之法不戰而勝,或以較少的損失獲得最大的收益。他們的智謀、思想、手段、策略基本上是當時處理國與國之間問題的最好辦法,其在歷史條件下所創造的智慧是後世任何一個朝代都無法超越的。比如蘇秦佩六國相印,連六國逼秦廢棄帝位;張儀友才大略,以片言得楚六百裏;唐雎機智勇敢,直斥秦王存孟嘗封地;相如雖非武將,但浩然正氣直逼秦王,不僅完璧歸趙,而且未曾使趙受辱,等輝煌戰功及地位甚至超越帝王之上。 縱橫家理論主要為縱橫,或合眾弱以攻一強,此為縱;或事一強以攻諸弱,此為橫。前者主要以連為主,故可知如何能用外交手段聯合團結,是為陽謀多陰謀少;後者主要以破為主,故可知如何利用矛盾和利益製造裂痕,是為陰謀多而陽謀少。此為戰略思想,是行辯術成大事的基礎。若此不查則必遊說而不成。對縱橫謀士的要求:知大局,善揣摩,通辯辭,會機變,全智勇,長謀略,能決斷。 縱橫家首先要對現實有最明確的認識,確定連橫的對象,然後知其諸侯為人而定說辭,及遊說之法,或抑或揚,或抑揚相合,或先抑後揚,或先揚後抑,諸法只要對症必事事有其妙。其次在遊說過程中,當先觀其反應,見機行事,察其對己之關係,是同是非,若同則繼續,若非則當補遺誤,而後以飛箝之術或以利誘,或以害說,探其實情,此為遊說最主要方法之一,而後再以揣摩之術深察其內心,看其同異,而後快速正確以權謀之術決斷。 縱橫家敢於打碎一切倫理道德規範,只以成敗論英雄,以個人名利為人生奮鬥的終極,而不以個人價值的被認同為終點,國家宗主觀念雖為淡薄,但體現了一種拼搏進取的實踐品格。他們擅長外交,注重外力的作用,輕仁義而貴權變,熱衷於計謀策略。承意觀色,簡練揣摩;審時度勢,有的放矢;妙計奇策,各顯神通;語言敷張揚厲,駿爽宏辯。 但是,縱橫學說所討論的是如何運用謀略手段,在充滿矛盾紛紜複雜的政治生活中『遠害就利』之術,其代表作【鬼谷子】在吸取老子辯證法和莊子相對主義思想的基礎上,充分利用思辨、詭辯術,任意歪曲事物的普遍聯繫,靠主觀運用概念的靈活性,構造出一系列的違背事實真實邏輯聯繫的虛假可能,從而在變幻莫測的政治風雲中『轉危為安,救亡使存』,立於不敗之地。它本身是對辯證法的歪曲和玩弄。就其思維方式,往往另闢蹊徑地接觸到『一切事物均有聯絡』這一事物普遍聯繫法則的矛盾對立統一的辯證法。 縱橫家的其它不足之處是與『義』無緣,與忠信相悖,為了一己私利,不惜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其指導思想與儒家所推崇之仁義道德大相逕庭。因此,歷來學者對縱橫家宗書【鬼谷子】推崇者甚少,而譏詆者極多。柳宗元說此書『恐其妄言亂世』,宋濂竟然如此說道:『蛇鼠之智,家用之則家亡,國用之則國僨,天下用之則失天下,學士大夫宜唾去不道。』 縱橫家及其學說,是非功過應時宜而揚,悖時機而背,豈能以言辭而棺蓋論定? (古越中興 原題:【戰國縱橫家及其學說得失談】 本文由國學復興文化論壇供稿 刊載本文只為傳播信息,不代表本站認同其觀點) 來源:中國網文化中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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