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文史研究者談到中國歷史文化就盡說好聽的,而且說得那麼美,反之,把世界說得那麼差勁,好像中國不在這個世界之列似的。這不符合歷史事實。中國歷史文化是一個複雜的系統,只歌功頌德顯然不全面,否則阿Q精神、醬缸精神等等就無依歸。 歷史都是在矛盾中展開的,有美的一面,也就有不美的一面,二者發生碰撞,便產生了拐點。拐點,是一個數學名詞,將它用於歷史走向的剖析,矛盾是點,在遵循一定軌跡和曲線的基礎上,完成歷史發展、朝代更替、時移勢易等諸多面的簡略勾劃,這是拙著的大體脈絡。每一個拐點都是一次機會,在矛盾中陳述、分析拐點,是歷史辯證法所推崇之精華。 歷史文化沒有『優劣』之分,但我認為,從比較的角度看,歷史有『先後』之分,是事實。從大局來說,『先後』首先是歷史階段問題,我還是相信歷史是有規律的,經濟是基礎,文化等是上層建築,經濟發展的程度大體也決定了文化的發展程度。這個『規律』的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發揮作用,就是所謂的拐點。 這是一個歷史問題,超越或者跳過它,是行不通的,但可以走出來再回頭去審視。我們審視歷史,就是要發現這些故事中的矛盾或拐點,及形色各異的人物如何面對這些矛盾或拐點,從而影響歷史發展、改變歷史進程。 我比較喜歡萬曆皇帝這個人,拙著中有一個章節幾乎都在說他。作為明代歷史盛衰分水嶺式的人物,他無論是規劃人生,還是規劃政局,其實都是在規劃歷史,他的一句話、一個決策、一個失誤,隨隨便便就會成為歷史之拐點,左右着國家的前進方向。 唐朝的李世民,是我欽敬的一代偉人,但他之所以能夠成為偉人,主要的拐點,無疑應屬於『玄武門之變』。但他晚年信奉煉丹術中毒身亡,留給李治一個爛攤子,直接或間接導致武周的形成,對歷史來說,恐怕也是一拐點。 在拙著中,我為讀者們逐一分析了200多個類似的拐點,但願能為大家另闢一種全新的歷史閱讀方式,如此來解讀中國歷史的事實,可能比較接近歷史。我最不贊成把歷史抽空,把歷史抽空,不是歷史愛好者們幹的事;我也不贊成把古今混同,把古今混同,用今天人們的精神改鑄古人(固然也是我常幹的事),但這對古無所謂,卻會影響對現今問題的探討和認識。走出歷史,用懷疑的目光去審視歷史,或許是個正途。 理論這個東西,作者姑妄寫之,而閱讀的人,差不多也是姑妄信之。就比如炒股吧,若是書架上的各種寶典、竅門管用,那些作者幹嘛還要辛苦地寫書?這是我在一篇文字裏所表達的懷疑思想。我自認為這句話本身沒有錯,因為它符合『二分法』的原理:積極面與消極面並存。如同『只緣身在此山中』一樣,局部的觀感是積極的,而整體上就很消極;若是跳出此山看此山,局部就成為消極的模糊,而整體卻變身為積極的恢宏。理解了這層意思,再去看每一個拐點產生的影響,就會更加生動了。 另外,由於中國古人的思維比較講究整體性,是一種集合性思維,這種思維方式記錄的歷史,應該是一種組合結構,我把它稱之為『陰陽組合結構』。所謂陰陽,就是有兩個命題同時互相對應或者對立。這也是歷史拐點之形成原因。研究歷史的人,一般都有這樣的發現,即很難用一個拐點來詮釋一段歷史,講一個必然要引發出來另一個,甚至多個。比如講三國,就不能不說漢末後黨、宦官與皇帝的三方權力鬥爭,更不能不提及司馬氏締造的三國歸晉大結局,這是一個典型的歷史組合結構,你只抓其中一點是不行的。這種發現,正是跳出歷史回看歷史的結果。 就我有限的知識和對歷史文化的短暫研究,還不能自吹是一個勇於跳出歷史、敢於懷疑歷史的人,我會朝着這個方向去努力。重要的是,我已意識到從歷史中走出來而不是拘泥於白話歷史的重要性,這是我感覺驕傲的地方。(趙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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