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孝道的形而上學基礎
孝原是本源性的、自然而然的愛親情感的顯現,但是,經過軸心期的觀念大轉型以後,儒家形而上學建構起來了,便開始為『孝』提供一種形而上學的解釋。例如【孝經】便將『孝』看作是『天經、地義、民行』,那麼,孝道的形而上學基礎是什麼呢? 孔子率先為孝道的合理性找到『仁性』根基。自從周公制禮作樂,孝道成為禮樂文化的重要內容,但春秋戰國禮壞樂崩之後,宗法制度的血緣親親之情已經逐漸喪失,傳統禮制的內在精神已經失落,孝道日益走向式微。同姓的各諸侯國之間為了爭奪土地和權力展開激烈的爭鬥,在這種情況下,試圖通過重建宗法社會的親和力去正世道人心,實為難能之事,於是孔子轉向人人所共有的人心之『仁』,以建立禮樂的內在精神,從而為孝道的合理性找到了人性的根基。孔子曰:『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論語・述而】)他認為仁愛之心人人有之,而人子愛敬父母是人心之仁的顯現,故人人皆能愛敬其父母。孔子『仁』這一核心觀念的提出,就從人性的高度為傳統孝道奠定了形上基礎。 此後孟子以『人性善』來解釋『仁』,進一步鞏固了儒家孝道思想的人性根基。孔子以『愛』釋『仁』,而愛莫大於愛親,正如孟子所謂『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孟子・盡心上】),此乃人性自然的理序,是天經地義的,倘不能親親,必不能仁民、愛物。一切愛的顯現都當以親親為『本』,否則,『愛』便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無安頓處。事實上,親親、仁民、愛物皆是仁愛之心的顯現,程子曰:『統而言之,則皆仁;分而言之,則有序。』(【孟子集注・盡心上】[12])此親疏之等乃人性本然,天理合當如此,而非人為的差別。 對此,【孝經】也作了闡釋:『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德;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孝經・聖治章】)不僅如此,【孝經】在孔孟思想的基礎上,完成了儒家關於『孝』觀念的形上建構,為孝道的合理性找到了天道的根基。【孝經】曰:『天地之性,人為貴。人之行,莫大於孝。』『父子之道,天性也。』(【孝經・聖治章】)此表明『孝』乃出於天性,天地萬物受天地之氣以生,故皆有天性。人稟天地之靈氣最多,其不同於禽獸者在於人有仁心仁性。父子之間自然流露出來的愛敬之情就是『孝』,它既是人性,也是天性。『孝』雖然有其人性根基,但也取法於『天地之道』,故【孝經】曰:『夫孝,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天地之經,而民是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義,以順天下,是以其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孝經・三才章】)孝道乃聖人明察天地之象,通神明之德,類萬物之情,合天、地、人三才一貫之道,而定民行之則。由此可見,【孝經】將『孝』提升到了天道的高度,而天道在傳統儒家形而上學的思想中就是那個作為唯一絕對的存在者的形上本體。 至此,孝道獲得了人性本體的地位。『孝』作為形上之本體,為一切倫理道德規範奠基,套用【論語】的一句話就是:人而不孝,如禮何;人而不孝,如樂何。總的來說,儒家孝道思想的形上基礎,是天道與人性的統合,不僅內通人性,而且上通天道,這就是儒家孝道思想的形上基礎。 來源:中國儒學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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