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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儒家『孝』觀念的生活情感本源(1)

國學新聞| 學術動態

2012-8-29 17:38| 發布者: 延章| 查看: 1661| 評論: 0|來自: 中國儒學網

摘要: 眾所周知,『孝』是中國傳統思想文化的核心內容之一。梁漱溟先生在其【中國文化要義】中引謝幼偉說:『中國文化在某一意義上,可謂爲孝的文化。孝在中國文化上作用至大,地位至高,談中國文化而忽視孝,即非於中國文 ...
眾所周知,『孝』是中國傳統思想文化的核心內容之一。梁漱溟先生在其【中國文化要義】中引謝幼偉說:『中國文化在某一意義上,可謂爲孝的文化。孝在中國文化上作用至大,地位至高,談中國文化而忽視孝,即非於中國文化深有所知。』[1] 也正因爲如此,五四激進派的全盤反傳統,批判所謂『封建禮教』,往往就是從『孝』入手的,如吳虞在其【說孝】一文中說道:傳統的孝悌之道『就是教一般人恭恭順順的聽他們一干在上的愚弄,不犯上作亂,把中國弄成一個「製造順民的大工廠」,孝字的大作用,便是如此』[2]。那麼,我們應當如何看待吳虞等人對於傳統孝道的批判?應當承認,事實上,這種批判並不是無緣無故的。緣由何在?就在:進入專制時代(觀念史上的『後軸心期』)以來的兩千年來,『孝』確實逐漸被凝固化、板結化了,成爲了一種僵化的道德教條,諸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之類;而這種道德教條又被『制度化』,成爲了專制社會的皇權、父權的附庸,乃至我們不得不承認,它確實曾經造成了許多『以理殺人』的悲劇。這也正是五四思想的合理之處;但也必須指出,假如按照五四激進派的全盤反傳統的思想方式,連父母子女之間的那種本然的親親之情也不要了,那就當真淪爲禽獸、甚至『禽獸不如』了。而不幸的是,這在某種程度上已成爲了我們今天的生活現實。因此,問題並不在於孝是否應當成爲道德原則,而在於:孝成爲道德原則是何以可能的?然而時至今日,學者在談到孝的時候,通常仍然僅僅把它理解爲一種道德原則,而沒有進一步追溯這種道德原則的生活情感本源。這種思維方式很容易陷入某種『原教旨主義』的困境。例如,我們固然應當重讀【孝經】,然而這是遠遠不夠的,因爲【孝經】其實是一套完整的關於『孝』的形上、形下的規範建構,這種建構所適應的是封建專制時代的生活方式;我們必須回到更本源處,回歸作爲大本大源的本真的生活情感,唯其如此,我們才有可能有效地切入我們當下的生活,在生活本源上重建『孝道』。 


   一 、孝道的生活情感本源 


    在中國文化傳統中,孝道從來是淵源於本真的生活情感的。『孝』的本義是子女善事父母,講的就是子女對於父母的親愛之情。古人對此講得尤爲清楚,茲舉數例如下: 


    孝,善事父母者。從老省,從子,子承老也。(【說文解字】[3]) 
    善父母爲孝。(【爾雅・釋訓】[4]) 
    孝,好也,愛好父母如所說(悅)好也。(【釋名・釋言語】[5]) 
    人人皆由父母所生,父母所養,孝的最初意義是非常自然、非常樸素的,純然出於天性。『愛好父母』就充分表明『孝』乃是一種愛的情感――子女對於父母的親愛之情――的顯現。金文的『孝』字乃象一個長發的老人撫摸一個孩子的頭,大抵是表示父子之間的親愛關係。【毛詩・小雅・蓼莪】    [6] 曰: 


    蓼蓼者莪,匪我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蓼蓼者莪,匪我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 
    瓶之罄矣,維之恥。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 
    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人則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 
    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詩中所表現的樸素、自然的父(母)子(女)之情,正是『孝』這樣一種本源的愛親情感的顯現。在這裡,父(母)子(女)之情的流露乃是自然――自己如此的,完全與道德無涉。事實上,『在本源處,情感本身和道德是毫無關係的,唯有在這種「情」具體地如何實現、如何對象化的時候,才出現道德問題。』[7] 今天的學者通常把儒家的『孝』把握爲一種道德原則、道德要求,這其實是一種很形而下的理解,是沒有從本源處來領悟『孝』。如上所說,本源性的『孝』作爲一種愛親情感,是與道德完全無關的,即『孝』首先不是一個道德問題,而是一種情感的顯現。陽明在【傳習錄】中談到:『見父自然知孝,見兄自然知弟,見孺子入井自然知惻隱。』[8]『自然知孝』就表明『孝』這樣的愛親情感是純然天成,自己如此的,是先行於任何知識論、倫理學建構的。 


    儒家關於『孝道』的建構正是基於這樣一種本源的生活情感和生活領悟。儒家孝道思想是從祀祖衍生而來。周初,郊天大祭,隨著天命觀念的轉變,祭祀對象也有了改變,由形式上的祭天變成了實質上的祭祖。【孝經】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孝經・聖治章】[9])事實上,周公的祭天已具有追懷功德、抱本返始的孝道觀念。孔子上承周公的思想,面對當時禮壞樂崩的局面,提出了『仁』這一核心觀念,以建立禮樂的內在精神,使禮樂之教從『典章』的外在形式轉化爲內在的『生命自覺』,從而爲禮樂文化尋出了一個普遍的內在根據。孔子以『仁』爲人之爲人的最高準則,然而實踐仁道,必須從孝悌做起。所以他教導學生做人的第一要事就是孝悌:『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論語・學而】[10])有子深悟孔子之道,認爲孝悌乃實踐仁道之根本,故曰:『孝弟也者,其爲仁之本與!』(【論語・學而】) 


    『仁』乃孔子思想的核心觀念,他以『愛人』釋『仁』(【論語・顏淵】),表明了『仁』首先是意味著一種仁愛的情感。因此,作爲仁愛之本的『孝』首先是一個情感的問題。孔子在談到『三年之喪』時,就是立足於愛親情感和生活領悟來解釋『孝』的。據【論語】記載: 


    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爲禮,禮必壞;三年不爲樂,樂必崩。舊谷既沒,新谷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乎稻,衣乎錦,於女安乎?』曰:『安。』『女安則爲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爲也。今女安,則爲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論語・陽貨】) 


    子女對父母的『三年之愛』就是本源的愛親情感的顯現,即本源之『孝』。『三年』在孔子那裡乃是源於一種生活領悟,即『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而非源於外在的倫理規範。所以,當宰我欲短喪時,孔子不無諷刺地說:『今女安,則爲之。』並反問道:『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這就表明父子之情出於自然――自己如此,而不是人爲的結果,不是出於說教或什麼人制定的規範。也正是因爲『孝』出於自然,是一種本源的愛親情感,所以人人都具有這種情感。 


    另據【論語】記載:『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爲子隱,子爲父隱,直在其中矣。』(【論語・子路】)父子相隱,人情之至也。當然,孔子這裡談的是『直』而不是『孝』,關於『直』是否是『孝』這個問題,這不是本文所要討論的問題。本文認爲孔子提出的『父爲子隱,子爲父隱』這樣的『直』說的也是父子之間的親愛之情,這種親愛之情的顯現是自然的,是先行於任何倫理、道德規範的。在這個意義上,『直』與『孝』有著一定的關聯。事實上,孔子談『直』根本就不是在道德倫理的層面上來談的,而是在一種更本源的層級上來談的。『父子相隱』在孔子那裡乃是奠基於生活領悟、生活情感的,這樣一種生活領悟是先行於任何存在者的。在這時,作爲主體性存在者的父子還沒有到場,到場的只是愛親情感。孔子對父子之道的這樣一種領悟就表明:子爲父隱,乃是本源的愛親情感的顯現,完全與道德、倫理規範無涉。 


    孔子之後,孟子以繼承孔子思想爲志,進一步立足於本源情感來建構儒家的孝道,並將其性善說與孝道思想聯繫起來。孟子以人性爲善,其所以爲善乃在於人心有『仁義禮知』四端,能『擴充』此四端者乃爲善人。『凡有四端於我者,皆知擴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燃,泉之始達,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孟子・公孫丑上】[11])孟子由孔子之『仁』而有『仁心仁性』,開創了儒家『人性本善』的學說。『仁義禮知』顯現於家庭就是所謂的『人倫』,故孟子曰:『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知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惡可已,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孟子・離婁上】)仁主於愛,而愛莫大於愛親,仁愛之心出於人的本性,而事親的孝行,即出於仁愛之心。 


    孟子『言必稱堯舜』,舜是傳說中的大孝子,他對舜的孝行的稱頌勝於對舜的治績的稱頌。據【孟子】記載:


    桃應問曰:『舜爲天子,皋陶爲士,瞽瞍殺人,則如之何?』孟子曰:『執之而已矣。』『然則舜不禁與?』曰:『夫舜惡得而禁之?夫有所受之也。』『然則舜如之何?』曰:『舜視棄天下猶棄敝也。竊父而逃,遵海濱而處,終身欣然,樂而忘天下。』(【孟子・盡心上】) 


    舜之父瞽瞍在傳說中是一個不好的父親,他曾縱容舜之弟象百般刁難和陷害舜,而舜乃至孝,在這樣一種關係中,瞽瞍殺了人改怎麼辦呢?孟子弟子桃應提出的這個問題很尖銳,但是孟子的回答也非常明確:『舜視棄天下猶棄敝也。竊父而逃,遵海濱而處,終身欣然,樂而忘天下。』從這裡我們就可以看出,孟子和孔子一樣,都把父子之愛這樣一種生活情感放在首要地位,並以之爲基礎來建構自己的孝道思想。值得注意的是,舜在這裡並沒有否定『法』的合理性,否則他也不會『竊父而逃』。事實上,在孟子看來,人首先是情感的存在者,情感、尤其是父子之愛應該是先行的,父子之愛乃是人的生命存在的『源頭活水』。 


    從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孔孟都是在愛親這一本源的生活情感的基礎上建構孝道的。也正因爲如此,他們所建構的孝道是鮮活的,是有本有源的,而這也是我們當下重建孝道應該遵循的路徑。 
來源:中國儒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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