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字学家破解紫砂壶天书：《岣嵝碑》前16个字

本报记者　鲍亚飞　本报通讯员　徐良　韩雅B
　　一把收藏了32年的老紫砂壶上有16个难解文字，壶的主人找了很多专家，包括收藏协会，甚至还有一些对古文字颇有研究的专家，但并没有人真正认识这些字。于是壶的主人找到了本报，他希望读者更希望古文字专家能给他个答案。
　　本报杭州新闻《紫砂壶上16字“天书”求破译》28日刊发后，咨询的、求证的、解答的热心读者不少，关于这16个字的具体内容，出现了多个版本的解读。
　　破解天书的多个民间版本　
　　蝌蚪文、西夏文、人为臆造、茶经语录――这4个解释“天书”内容的版本各自代表着30多个钱江晚报的读者，是典型草根看法。说是草根，但其中不乏书法家、收藏家，也有对古钱币上文字符号自称研究颇深的玩家。
　　前天上午9点10分，吴先生就给本报96068来电话，他很肯定地认为钦菊林先生的茶壶上16个字其实就是蝌蚪文。吴是浙江仙居淡竹乡人，他说自己老家的一座石头山上有很多这样的文字，几乎一年要看上几十次，所以他一眼就能认出。
　　海先生是宁夏银川某设计院的高工，他在网上看到了这篇报道后也给本报打来了电话。大学时期他的专业所学和古文字有关，他的说法是不是会更加权威点？他首先排除了甲骨、金、隶等字体，倾向于这是一种变形西夏文中的党项族文字。他说目前已经认出16字中的9个，包括“年、飞、月”等，他相信只要多给点时间就能全部搞定。
　　倒着看更加好？小肖的观点有些小众。但“剑走偏锋”的人还不少，各种不同的观点下至少有1/3的人认为钦先生买到了一只现代作伪的紫砂壶，那16个字正是作伪者臆造出来的字。
　　上面几个观点都各有拥趸，除了单枪匹马的刘先生。“我破译出来了，不难的，其实就是16个和茶文化有关的字。”他用不可质疑的语气给出了答案，他说那16个字化为简体中文就是：“用某家查，形状如花；水流兴芊，闻月来香。”他解释自己能快速得出结论得益于自己多年的书法功底――从王、柳、颜到零种甚至偏门的碑帖。
　　这套紫砂壶，可能共有5把
　　古典文献专业毕业多年，现在已经是公务员的上海人徐先生看过照片后则确认，这16个字出自《岣嵝碑》。紫砂壶上的字就是《岣嵝碑》中的前16个字。
　　《岣嵝碑》即禹碑。原在湖南省衡山县，相传为夏禹所写。碑文共77字，9行。字形如蝌蚪，既不同于甲骨和钟鼎文，也不同于籀文蝌蚪。而碑文的具体内容一直被古文字学家争议考证了几百年！
　　记者和省收藏协会副秘书长王玉，对紫砂壶和《岣嵝碑》拓片进行了仔细对照――正如徐先生说的一样，《岣嵝碑》的前16字和紫砂壶身所刻文字高度相似。
　　据此，王玉判断，紫砂壶生产时工匠只是引用了这些古老文字，就像引用梅兰竹菊等题材一样。紫砂壶面世时，应当是整套的，一套5把，前4把每壶刻16字，最后可能只有13字，而多出的3个方字的位置可能是制壶人的落款。“单壶的内容不全，整套壶排在一起，刚好是整幅‘岣嵝碑’。”
　　古文字学家曹锦炎：16字确来自《岣嵝碑》
　　《岣嵝碑》和仓颉书、夜郎天书、仙居蝌蚪文、东巴文字等同等地位，被认为是我国现已发现的八种神秘、有待破解的原始文字或符号，被喻为古文字研究中的哥德巴赫猜想――这还真的是天书。
　　早在明代就开始了岣嵝碑文字破解，杨慎、沈鉴、杨廷相、郎瑛4人的释文为世人所知。如依按照他们的考证，钦菊林那只茶壶上的16字应该是“承帝曰：咨！翼辅佐，乡洲渚，舆登，鸟兽之门。”　按现代文字句读，就是帝尧及左右大臣向万民宣告，如今地方上到处是水，田地被淹，高地成岛，乘车外出察看，到处是禽兽的足迹和洞巢，而五谷不登――这与传说中的《岣嵝碑》是大禹治水的记功碑的说法相合。
　　就此，记者联系上了浙江大学曹锦炎教授――他师从著名古文字学家于省吾，毕业于吉林大学历史系；1992年10月获国务院突出贡献奖，享受政府特殊津贴；曾任浙江省博物馆副馆长、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现为浙江大学历史文化遗产研究院院长。
　　曹教授确认紫砂壶16个字的确是《岣嵝碑》的前16个字，字体为鸟虫书。
　　他在1996年出版的《鸟虫书通考》“岣嵝碑研究”中说，《岣嵝碑》文字奇诡，文字有走样甚至出现笔误，但确是有所根据，并非向壁虚造，为春秋战国时刻石。多年来大量的研究工作表明，明代释文大多“附会大禹治水，穿凿牵强，自不可据”。仅前16个字的释文应该是“唯王二月丁酉，承嗣越臣宪亘朱句”，说的是公元前456年6月丁酉日，嗣王朱句承袭了王位。他认为“岣嵝碑”是一篇登高祭山之辞，多套语，但不乏精彩之举，可与石鼓文相媲美。这在先秦器物中是很难见到的。
　　我国八种神秘文字
　　目前，中国已发现八种神秘的原始文字和符号，它们很难辨识，有待研究和破解。
　　1.仓颉书
　　此书历来被书法家疑为汉代名儒刘歆伪作。经学者研究发现，此书乃用古彝文书写的一段彝族先民祭祀记录。古彝文发祥于西北地区，与仓颉造字的传说有关。
　　2.夏禹书
　　也是被视为伪作的古籍，其文字更难辨认。据学者刘志一研究，书中12个字，有5个是古彝文，7个是甲骨文。两种文字的混合使用，说明了中国夏代文字的复杂性和原始性。
　　3.红岩天书
　　在贵州关岭布依族苗族自治县的晒甲山高耸入云的悬崖石壁上，有一块长达百米、高约　30米的巨大浅红色石屏，上有数十个铁灰色的符号，大者如斗，小者入升，若篆若吏，古朴瑰丽，被国内外学者称为“红岩天书”。
　　4.巴蜀符号
　　在四川出土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器物上，发现了150个不同的符号，统称“巴蜀符号”。中国学者钱玉趾认为，这些图符可能是2400多年前的一种拼音文字，与彝族的拼音文字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5.东巴文字
　　这是千余年前云南纳西族先民创造的原始象形文字，有“活着的象形文字”之称。因该族东巴教巫师用此象形文字来书写经书，故名“东巴文字”。
　　6.岣嵝碑文字
　　岣嵝碑，现置绍兴禹庙。碑上文字似篆非篆，书法奇古。有的学者认为这是大禹治水的记功碑，但曹锦炎教授通过多年研究认为是一篇登高祭山之辞。
　　7.夜郎天书
　　发现于贵州省赫章彝族地区，共有4480字，以毛笔烟墨书写，如草似篆，笔划盘旋弯曲，粗细不一，疏落有致，自然流畅。当地人说此书是彝汉通用的道教、佛教、神道教会的《会言三教密语》。
　　8.仙居蝌蚪文
　　在浙江省仙居县淡竹乡一个高达128米的陡壁上，发现有人工镌凿的日纹、虫纹和蝌蚪文。传说是大禹治水时留下的记录，但专家初步认为是一种象形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