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庸』之道―處理人與自然關係的基本方法
儒家在處理人與自然關係問題上找出了很多具有影響的理論。儒家認爲人與自然的關係不是征服和超越關係,而是共存相諧的關係。在如何達到和諧共存的境界的道路上,儒家提出了『中庸』的方法,在今天看來,這種方法論具有獨特的魅力。 (一)『中庸』的內涵 儒家所講的『中庸』決不是形上學式的折衷主義,而是看到了矛盾永恆的客觀存在,欲求以相互依存相互聯結的方式來解決矛盾的一個重要特點。孔子第一次明確提出了『中庸』的概念。『中庸之爲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自此,『中庸』成爲了儒家的專門的思想方法,成爲一個覆蓋自然、社會、人生和文化等諸方面的普遍性的思想方法。 1.『中』的含義。儒家所講的『中』也就是要求人們要『執兩用中』,要求將矛盾的雙方互相聯繫起來,以它們的相互依存來達到矛盾的雙方共處。正如孔子所言『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因此在處理具體問題時,儒家要求在『過』和『不及』之間保持一種必要的張力,反對過頭和不足,要求人們應該行『中』,其含義是『平兩以參』,要求人們看到對立、差異著的事物的聯繫和依存。 2.『庸』的含義。儒家講的『庸』就是『用』,要求人們要用『中』,『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但用『中』決不是一時一事的問題,而是一個時時處處都存在的大問題。儘管『用中』是一個普通性的問題,但決不是一個玄奧的問題,用中『亦人所同得,初無難事』,所以『庸』可以解釋爲『平常』,講『庸』就要求人們在平凡的實際生活中運用普遍性的規律。 (二)『中庸』的客觀基礎 儒家所講的『中庸』也是建立在對客觀自然規律的認識的基礎上的。他們從客觀自然規律本身所具有的『中』的特點領悟出了『中庸』的方法論原則。儒家看到,客觀自然界本身具有一種適中的特點,天爲至剛,地爲至順,天地構成了世界對立的兩極。但至剛必轉化爲順,至順必轉化爲剛,只有剛柔相濟、陰陽相遇,天地才可能交泰。萬物正是在這種適中的狀態中產生、存在和發展的。天地自然正是這樣執兩用中的合二爲一,一(中)而二(兩)爲三(參)構成了一個整體,『中』成爲構成自然系統的重要機制。而且正是四時之間、寒暑之間、風雨之間的『中』才使得自然界呈現出一幅生機勃勃的畫面,從自然界的『中庸』推出人事上的『中庸』,這事實上也就是認同了人和自然的統一性和一致性。 (三)『中庸』的生態倫理價值 儒家正是從『中庸』的客觀基礎引申出『中庸』的生態倫理價值的。『中庸』既是客觀自然界本身所具有的法則,也是認識行爲自身所具有的準則。從自然界和認識活動中抽象出來的『中庸』也就成爲架通人和自然關係的橋梁,作爲方法論要求的『中庸』是達於『與天地參』的重要方式。其理由有:其一,『中庸』也就是『稱物平施』。在儒家看來,包括生物在內的自然萬物是按一定的結構同時並存於世界的。生物是具有一定的生態學結構的,有類群之別,但各種生物能夠同時共存於世界上,形成了一個生態系統,達到了『中』―統一、聯結、依存。『稱物平施』雖然要損多益寡,但也包含著在生物結構上『執兩用中』的含義,它內在地認同天地自然萬物在價值上的平等性和依存性。其二,『中庸』也就是『時中』。在儒家看來,包括生物在內的自然萬物具有一種季節演替的節律,春夏秋冬四季會使生物呈現出各不相同的生物特性,他們互相之間具有一種節制的關係,春夏秋冬四季的依次、有序更替才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循環,達到了整個四季的統一。正是因爲『中庸』具備這樣深刻的生態學內涵,因此,也具備了生態倫理的意義。『得中和,天地位焉,萬物音焉』就是說人們運用『中庸』的方法就可達到人和自然相協調的理想狀態。這正如朱熹在解釋這句話時所指出的,『天地萬物本吾一體』,人和自然就是這樣通過『中庸』的方法獲得了統一、和諧、一致的關係。 『天子者,與天地參,故德配天地,兼利萬物,與日月並明,明照四海而不遺微小。』『無土則人不安居,無人則土不守』儒家不僅承認人和自然的統一性和一致性,而且將人和自然的協調問題作爲一個理想和目標提了出來,突出地體現了儒家的生態倫理價值觀。(作者:陳義軍) 來源:國學論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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