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读中领悟人格
“现代文明人格”丛书出版的用意,是想告诉读者:人格要比“成功”更重要 本刊记者/黄艾禾 一套叫做“现代文明人格”的丛书已经面世。这是一套人物传记,第一批有11本,传主包括爱因斯坦、丘吉尔、荣格、杜尚、李普曼、梁启超、李叔同、蔡锷、丁文江、梁漱溟、费孝通等。这是一批掷地有声的名字。 当下在图书市场上,关于人物传记的书已经够多了。观察各种图书排行榜,最不缺的就是人物传记。“现代文明人格”丛书的编者们为什么还要来凑这个热闹? “现代文明人格”丛书的执行编委之一、曾经的中国IT业著名研究者王俊秀说:“现在社会上的人物传记书,通常都是教给大家如何成功的励志书。但我们这套书与‘成功学’一点不沾边。我们觉得,教人从名人身上学如何成功,其实是一种最大的误导。” 丛书的另一位执行编委余世存,在这套丛书的总序中,这样表达他们的观念:“爱因斯坦在悼念居里夫人时说过:‘第一流人物对于时代和历史进程的意义,在道德品质方面,也许比单纯的才智成就还要大,即使是后者,它们取决于品格的程度,也许超过通常所认为的那样。’……一个人可以不着书立说,他只需活出一至善至美的人生,其人生的完成即在于塑造一完美人格。君子大人之道即人格的养成。人格不仅是道德常识,不仅是心理性情,而且是义理层面、认知层面的。” 在当下社会,人们更注重成功、地位和金钱,而“现代文明人格”的编委们力图想告诉大家,人格要比所谓的“成功”更重要,而我们从伟大人物的人生中,更值得吸取的是他们的人格力量。“我们希望回向文明史上那些为我们提供了各类建设性服务的人物……温习他们的创造性人生,关注他们人格上的成就,将有益于我们获得生存的背景知识,有助于我们生命的自我完善。”余世存写道。 年已107岁的学界耆宿周有光先生慨然应允,担任这套丛书的主编。85岁的著名律师张思之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说:当他把“现代文明人格”丛书的立意向周有光先生说明后,周有光非常赞同。周老说,现在很多人都不懂人格教育的重要。我们小的时候,人格教育都是放到最重要的地位的。“我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见到过爱因斯坦,没想到我们会谈得非常愉快。爱因斯坦也是和我大谈人格教育。这套书出得太及时了,我们的社会太需要这样的书了。” 张思之认为,当下我们的社会缺乏人格教育,从小学到中学,都非常不重视这一点。我不是说知识不重要,但是如果没有人格的教育,不告诉他怎样去做人,学了知识也只是空的。 别具一格的写作 一本人物传记,可以有很多种写法,而“现代文明人格”的这套人物传记很特别,首先它的篇幅不大,一册相当薄的书中,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传主的人生,大约只有六七万字;第二部分是传主的代表作选摘;第三部分最为特别:开放讨论。比如,在《丘吉尔传》这本书的开放讨论部分,共有三个议题:一、丘吉尔的“成功秘诀”是什么?二、作为一个政治家,丘吉尔是如何超脱于时代的?三、丘吉尔有一个怎样庞大的自我? 编者的这种设计,实际是想让读者在阅读后能够参与到一种积极的思考与互动之中。 篇幅的设计也是颇费考虑的。“我们想,这种篇幅,能够让读者花上三个小时,了解一个伟大人物的一生。”余世存说,现在社会上的人物传记,如果不是商业味道很重的,充满娱乐色彩的书,就是另一类,学者的严谨学术著作。这后一种的学院派传记自有它们知识上的重要意义,但很难在普通读者中流传开来。我们想提倡的,是一种“现代社会的公民阅读”,是作为生活在现代化社会中的公民的一种常识性阅读,一种通识教育。这种阅读在我们的社会中是非常缺乏的。如果要举例子,比如房龙的著作,比如贡布里希的《艺术的故事》,比如日本女作家盐野七生的《罗马人的故事》都是很好的代表。 篇幅虽然不长,但却对作者的要求颇高。为了统一丛书的写作风格,编者组织作者们一次又一次开会讨论。基本上,这是一种平实流畅的“新闻式写作”,娓娓的叙述中,讲述传主的人格成长与人格力量。作者要有自己的评价立场,但又不能将太强的主观色彩强加进去。总之,写得要通晓好读,这是最基础的要求,如果在这一点上不能达到共识,也就没法再合作下去。也确实有的作者已经写出了若干篇章,因为风格上的问题,被退回返工。 “收割一批新一代的读书种子” “现代文明人格”丛书的作者,包括了近些年已经颇有名气的青年学者和作家,如宋石男、十年砍柴、高超群、刘柠、顾则徐等,也有许多是尚未露出头角的年轻人。对于丛书传主的选择和传记作者的选择,实际是一个相当繁复的互动过程,用丛书的执行编委之一,来自北京时代华语图书股份有限公司的小伙子李黎明的话说,这个过程“非常细琐麻烦”,或许是他编过的最麻烦的书之一。 选择哪些人作为传主?这里的原则可以很抽象,在丛书的总序中说:“文明史上那些为我们提供了各类建设性服务的人物,他们提供的大到现代宇宙观念、时空观念、人类目的观念,生老病死的人性制度发明发现,小到衣食住行的现代样式设计,以及慈善、公益、计算机、娱乐产品,等等,都如此神奇地充实了我们的当代。”编者们提供出一个一两百人的名单,古今中外职业行当不限,然后作者们可以从中挑选出自己心仪的,有感觉有研究积累的传主,也可以自己提出新的传主人选。 有了人选,便进入讨论阶段。王俊秀说,“这里我们引入了一个项目管理要素,我把它称为‘2.0模式’,就是开放式讨论。我们召集大家一起吃饭,然后,每次有两个人来主讲,每人20分钟,讲自己对这个传主是怎么理解的,他准备怎么写。讲完后大家提问题,这个互动过程,把这本书的后面部分也解决了,即这本书的重心在哪,与现当代发生关系的点在哪。下一次,就换两个人主讲,其他的人就是听众兼提问人。” 或许,现在的图书编辑们在考虑选题时,首要的因素就是这书好不好卖。而“现代文明人格”丛书的编辑们考虑得更远,他们看重的是发现和培养作者。上世纪80年代,有三种丛书曾经极大地影响了整个社会的思想潮流,它们是:“走向未来丛书”“20世纪文库”和“文化:中国与世界”。这“三大丛书”的出版也集中推出了一批叱咤风云的青年知识分子。“现代文明人格”丛书的编者们,也是在向上世纪80年代的改革开放者们致敬。 “我希望通过这套丛书能把新一代的读书种子进行收割,”余世存说。上世纪80年代已经过去了20多年,中国社会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是新的知识分子一代代也在成长。通过写作丛书的方式,让那些优秀的读书人与思考者――特别是那些还没有名声的年轻人――在公众前亮相,是非常有意义的。 为什么要选择写传记这样一种方式来发掘年轻人? “因为这是入门――即入学问之门的一种最方便的方式”。余世存说。 “其实写作的过程,也是作者本人的升华过程,”王俊秀说。他通读了已经出版的11种传记,觉得相当受教。“我们理解所谓传主的人格,并非是说仅仅是一种道德力量,我觉得最给人启发的是,传主们通过心灵的痛苦磨练,最终找到了与这个世界相处、或者发生关联的一种方式。比如爱因斯坦,是通过宇宙;荣格,是通过心理学。一旦找到了这个方式,所有的什么个人命运,痛苦啊,反而是次要的,甚至是成就他与这个世界发生联系的一个机缘。” 为什么人们总是乐此不疲地阅读各种人物传记?有些人或许是为了从中找到成功之道,但更多的人,是为了从中发现自己。从他人的人生中发现自己,理解人生,这才是传记图书的魅力所在。“现代文明人格”丛书的作者和编者们,会在写作和编辑的过程中感受到对自己的升华,他们希望也能给丛书的读者们带来这些。 来源:中国新闻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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