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 『解讀那個戰場、那代人的心路歷程,是我的責任』 記者:關於背景題材和寫作角度,最初怎麼考慮的? 鄧賢:對於這個題材,我寫【大國之魂】中間涉及一部分,寫完後很不滿意。因爲資料都在美國,沒有條件得到這些東西。另外,因爲那批學生打完仗就散掉了,找不著。我父親的戰友,當時在成都有六十多個,現在只剩下三個。2004年我做了一本書,那是我很自豪的一本書。我領著六個文學青年,用時一年採訪了近1000個散落在各國的原駐印軍學生兵,做了口述實錄,用中文、日文、英文發行,書名叫【同一面戰旗下】,這也是中國軍隊在二戰中打的唯一國際戰爭。因爲這些資料太難找,這些人很難找到,而且現在健在的都90歲了。我們在採訪過程中,比如這周採訪完,下周找另一個人,打電話去,別人告訴我他已去世,這樣的事遇到很多。那次採訪是我寫這本書的全部基礎,我深入到那代人的內心世界,我想再沒有人有我對那場戰爭了解得那麼深。因爲我採訪過的當事人是那麼多,數量那麼大,這是一種奇蹟。2009年父親去世的時候,我覺得寫這本書的時機成熟了。 記者:書中很多『官二代』『富二代』參軍抗戰的故事,你想向今天的青年傳達什麼? 鄧賢:在那個年代,在校學生享有免服兵役的政策,因此上戰場是最違背家庭意願的選擇。但就是這樣一群大、中學生,組成了中國抗戰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一支學生軍。這些學生兵中,大學文化程度的占20%,高中文化程度的超50%,粗通英文或具有較高英文能力的約占1/4,這是一支真正的高學歷知識分子軍隊。這個書我寫了三年,我想表現的或者我想體現的是,不管階級,什麼官二代、富二代,中國的知識分子在民族危亡的時候,會以行動來成就國家的脊梁。 記者:父輩經歷的歷史中,有些什麼值得今天的我們學習? 鄧賢:你一定要善於學習,善於武裝自己。我們要打敗強大的敵人,自己一定要強大。 記者:據說這本書是你家族系列的第一部,之後有什麼創作計劃? 鄧賢:父親經歷的這場戰爭,由於它的特殊性,鮮爲人知。想寫的人恐怕沒有這個條件;有條件的人,那批老兵基本去世,也沒法寫,所以多數國人對這場戰爭只是聽聞過一點。詳細深入地解讀那個戰場,還有那代人的生命和心路歷程是我的責任。它是一部傳記題材的小說,以我父親的經歷作爲主線,但這裡面的父親已不僅是父親,準確地說是父輩,就是跟我父親一樣的整整一代知識分子,我寫他們的青春和人生,用這本書向他們致敬。 之後我想寫中國的20世紀,從我爺爺開始。我爺爺是7歲逃亡進城的小叫化子,活到90歲。他創建了中國最大的紡織帝國。當年抗戰在中國大後方,70%的軍品和民品都來自我爺爺的裕大華紗廠,爺爺作爲民族資產階級,他的生命歷程,我的父親作爲知識分子的歷程,以及我自己,這是中國的一百年。 (滕楊) 來源:成都晚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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