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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卷12道應訓詩解21誠此形彼神明至柔至無行至無而有
題文詩:
宓子賤治,亶父三年,而巫馬期,絻衣短褐,
易其容貌,往觀化焉.見得魚者,釋之問曰:
子所為魚,其欲得也,今得魚而,釋之何也?
漁者對曰:季子不欲,人取小魚,所得小魚,
是以釋之.巫馬期歸,報孔子曰:季子德至,
使人暗行,若有嚴刑,在其側者,季子何以,
至於此乎?子曰丘嘗,問之以治,言曰誠於,
此形於彼.季子者也,必行此術.故老子曰:
去彼取此.罔兩問曰:其昭昭者,神明也歟?
影曰非也.罔兩問曰:子何知之?影子對曰:
扶桑受謝.日照宇宙,昭昭之光,輝燭四海,
闔戶塞牖,則無由入;若神明也,四通並流,
無所不極,上際於天,下蟠於地,化育萬物,
不可為象,俯仰之間,撫四海外,其昭昭者,
何足明之!故老子曰:天下至柔,馳騁天下,
之至堅也.神明真情,真情遍在.光耀也問,
於無有曰:子果有乎?果無有乎?無有弗應.
光耀不得,而就視其,狀貌冥然,忽然視之,
不見其形,聽之不聞,其聲搏之,不可得也,
望不可極.光耀乃曰:貴矣孰能,至於此乎!
予能有無,未能無無;及為無無,又焉何從,
至於此哉!故老子曰:無有入於,無間吾是,
以知無為,之有益也.至道虛無,無形有情,
至道真情,精誠無為,情生萬物,至無而有.
【原文】
季子治亶父三年①,而巫馬期絻衣短褐,易容貌,往觀化焉②。見得魚釋之③,巫馬期問焉曰:『凡子所為魚者④,欲得也。今得而釋之,何也?』漁者對曰:『季子不欲人取小魚也。所得者小魚,是以釋之⑤。』巫馬期歸以報孔子曰:『季子之德至矣!使人暗行,若有嚴刑在其側者。季子何以至於此?』孔子曰:『丘嘗問之以治,言曰:「誡於此者刑於彼⑥。」季子必行此術也。』故老子曰:『去彼取此⑦。』
【注釋】
① 季子: 即宓子賤,名不齊。王念孫認為:『季』當為『孚』字之誤,而『孚』與『宓』聲相近。亶父: 單父,在今山東單縣。 ② 巫馬期: 人名,與宓子賤同為孔子弟子。絻: 古代一種用麻布做的喪服,這裏泛指粗劣衣服。褐: 粗布衣。易容貌: 改變容貌,即化裝。化: 教化。 ③ 見得魚釋之: 其他古籍引作『見夜漁者得則舍之』或『見夜魚者釋之』。 ④ 魚者: 劉文典認為應是『漁者』。 ⑤ 小魚: 原注為『古者,魚不盈尺不上俎也』。 ⑥ 誡: 應作『誠』。各本皆作『誠』字。刑: 通『形』,古『刑』、『形』通用。故『誡於此者刑於彼』,在【水經·泗水注】作『誠彼形此』。 ⑦ 語見【老子】第十二章、第三十八章和第七十二章。這裏當是就第三十八章而言的:『上德不德,是以有「德」……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居其薄;處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彼』指的是禮法,『此』指的是道德。
【譯文】
宓子賤治理亶父三年,孔門弟子巫馬期穿上粗劣的麻布衣,化裝前去察訪宓子賤的教化情況。巫馬期看到有人捕魚,但捕到魚後又放回水中去,就上前詢問:『你之所以來捕魚,是為了捕到魚。今天你將捕到的魚又放生回水,這是為什麼呢?』漁夫回答說:『宓子賤不希望人們捕捉那些沒長成的小魚。我剛才之所以將捕到的魚都放回河中,因為捕捉的都是小魚。』巫馬期回去將此事報告給孔子,說:『宓子賤的品德教育達到這麼好的程度,他能讓人暗中做事都不敢胡來,就像刑法放在他身邊一樣。他是怎樣達到這種效果的呢?』孔子說:『我曾經詢問過宓子賤的治政方法,他告訴我:「誠愛之心一旦紮根於內心世界,就會在任何其他事情上體現出來。」宓子賤一定是實施了這種方法。』所以【老子】說:『去彼取此。』
【原文】
罔兩問於景曰:『昭昭者,神明也?』景曰:『非也。』罔兩曰:『子何以知之?』景曰:『扶桑受謝,日照宇宙,昭昭之光,輝燭四海,闔戶塞牖,則無由入矣。若神明,四通並流,無所不極,上際於天,下蟠於地。化育萬物而不可為象,俯仰之間而撫四海之外。昭昭何足以明之!』故老子曰:『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注釋】
(1)眾罔兩:多個影外的微影。景:通影。參見【齊物論】中罔兩與影的一段對話。
【譯文】
罔兩問影子:『那明亮的日光就是神明?』影子回答:『不是。』罔兩又問:『你怎麼知道的?』影子說:『太陽每天從扶桑升起又從西邊落下去,它照耀在宇宙間,那明亮的陽光照耀四海。可是將門窗緊閉,陽光就無法照射進來。但那神明卻能四通八達,無所不及,上至九天,下居大地,生育萬物而不露痕跡,仰俯之間便能撫及四海之外,這明亮的日光哪有這樣的神通?』所以【老子】說:『天下最柔弱的東西,能穿越於最堅硬的東西中。』
【原文】
光耀問於無有曰:『子果有乎?其果無有乎?』無有弗應也。光耀不得問,而就視其狀貌,冥然、忽然,視之不見其形,聽之不聞其聲,搏之不可得,望之不可極也。光耀曰:『貴矣哉!孰能至於此乎!予能有無矣,未能無無也;及其為無無,又何從至於此哉!』故老子曰:『無有入於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也。』
【譯文】
光耀問無有:『你果真有呢?還是果真沒有呢?』無有不吭聲。光耀聽不到無有的回答,於是上前去觀察無有的模樣,只覺得是:黑呼恍惚,看它看不見形狀,聽它聽不到聲響,觸摸它又觸摸不到,一眼望不到頭。光耀於是說:『珍貴啊,有誰能達到這種神奇的狀態?就我光耀來說,還只是達到「無形」和「無聲」,只能給人以抓不住和聽不見的感覺,還不能達到連光都沒有的狀態。至於達到無一切的狀態,那又是怎麼樣達到這樣的呢!』所以【老子】說:『這個什麼都沒有的東西能滲透穿越沒有間隙的東西,我因此知道「無為」的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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