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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中华文史网 最后,从《资治通鉴》书名说两个历来多未注意到的问题。其一,司马光最初名其书为“通志”,而且成为《史记》之后“通前代之史,会天下之书”的鸿篇巨制,比郑樵以“会通之法”编纂《通志》要早77年。要不是宋神宗赐名《资治通鉴》,或许后人会见到两部《通志》,一为北宋时司马光所修编年体《通志》,一为南宋时郑樵所修纪传体《通志》,或许郑樵另为其纪传体通史取一个书名。其二,司马光自名其书“通志”,而英宗却命其“编历代君臣事迹”,与真宗景德二年令王钦若、杨亿“修历代君臣事迹”,两者“圣意”全同,真宗赐前书名《册府元龟》,神宗赐后者名《资治通鉴》。不同的是,前者为类书,直录原始文献原文,后者为编年史,博采、详考而后重加撰写;前者“惟取六经子史,不录小说杂书”[21],后者不仅“遍阅旧史,旁及小说”,还强调“实录、正史未必皆可据,杂史、小说未必皆无凭,在高鉴择之。”[22]南宋洪迈有一比较两书取材的论述,指明《册府元龟》不取“异端小说”,并列各类书目存在的问题,其结果造成“遗弃既多”。紧接着,举《资治通鉴》取材“杂史、琐说、家传”的情况,反而事实“皆本末粲然”:
如《资治通鉴》则不然,以唐朝一代言之:叙王世充、李密事,用《河洛记》;魏郑公谏争,用《谏录》;李绛议奏,用《李司空论事》;睢阳事,用《张中丞传》;淮西事,用《凉公平蔡录》;李泌事,用《邺侯家传》;李德裕太原、泽潞、回鹘事,用《两朝献替记》;大中吐蕃尚婢婢等事,用林恩《后史补》;韩凤翔谋画,用《金銮密记》;平庞勋,用《彭门纪乱》;讨裘甫,用《平剡录》;记毕师铎、吕用之事,用《广陵妖乱志》。皆本末粲然,然则杂史、琐说、家传,岂可尽废也![23]
充分肯定“杂史、琐说、家传”的史学价值及史料意义。
二、编纂特点
从《记历年图后》、《进通志表》看,司马光编著目的最初只是患旧史“文繁事广,不能得其纲要”,“删取其要,为编年一书”,使“兴亡之迹,大略可见”,并没有非常明确的“资治”用意。当英宗命其编“历代君臣事迹”之后,才进一步表示“凡关国家之盛衰,系生民之休戚,善为可法,恶为可戒,帝王所宜知者,略依《左氏春秋传》体,为编年一书”,有了为帝王提供鉴戒的意图。至神宗“赐其书名曰《资治通鉴》,以著朕之志焉耳”,确定其著书主旨。因而,《进资治通鉴表》中才有这样的完整叙述:
每患迁、固以来,文字繁多,自布衣之士,读之不遍,况于人主,日有万机,何暇周览!臣常不自揆,欲删削冗长,举撮机要,专取关国家兴衰,系生民休戚,善为可法,恶为可戒者,为编年一书,使先后有伦,精粗不杂。……伏望陛下宽其妄作之诛,察其愿忠之意,以清闲之宴,时赐省览,监前代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嘉善矜恶,取是舍非,足以懋稽古之盛德,跻无前之至治,俾四海之群生,咸蒙其福,则臣虽委骨九泉,志愿永毕矣。
显然,这是在前三次(进《历年图》、进《通志》、编“历代君臣事迹”)的基础上,增加了伏望陛下“时赐省览,监前代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嘉善矜恶,取是舍非,足以懋稽古之盛德,跻无前之至治”的意愿和希望,这无疑与神宗赐书名《资治通鉴》有关,但还要看到与其政治主张的关联。
一、非有正闰之辨,止为纪年衔接
《资治通鉴》全书294卷,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下至五代后周显德六年(959),编年记述1362年史事。因其“记国家兴衰大迹”,所以是一部以政权兴衰为中心的编年体通史,具体分卷情况如下:
周纪(前403-前256)5卷 秦纪(前255-前207)3卷
汉纪(前206-219)60卷 魏纪(220-264)10卷
晋纪(265-419)40卷 宋纪(420-478)16卷
齐纪(479-501)10卷 梁纪(502-556)22卷
陈纪(557-588)10卷 隋纪(589-617)8卷
唐纪(618-906)81卷 后梁纪(907-922)6卷
后唐纪(923-935)8卷 后晋纪(936-946)6卷
后汉纪(947-950)4卷 后周纪(951-959)5卷
如此分卷,三国时不见蜀、吴纪年,南北朝时不见北魏、北齐、北周纪年,五代时不见十国纪年,特别是三国时没有蜀纪,在当时以至后来均有议论。刘恕写信表示:“正统之论,兴于汉儒,推五行相生,指玺绂相传,以为正统。……若春秋无二主,则吴楚同诸侯也。史书非若《春秋》以一字为褒贬,而魏晋南北五代之际,以势力相敌,遂分裂天下,其名分位号异乎周之于吴楚,安得强拔一国谓之正统,余皆为僭伪乎?”[24]南宋周密说:“正闰之说尚矣。欧公作《正统论》则章望之著《明统论》以非之,温公作《通鉴》则朱晦庵作《纲目》以纠之。张敬夫亦著《经世纪年》,直以蜀先主上继汉献帝。”[25]司马光特别在卷69蜀先主刘备即皇帝位,改元章武处,写下一则800余字的“臣光曰”表明自己的观点:“汉兴,学者始推五德生、胜,以秦为闰位,在木火之间,霸而不王,于是正闰之论兴矣。……是以正闰之论,自古及今,未有能通其义,确然使人不可移夺者也。”指出正闰之说的产生,并以历史事实点明其不能自圆其说,进而阐述自己的编著原则:
臣今所述,止欲叙国家之兴衰,着生民之休戚,使观者自择其善恶得失,以为劝戒,非若《春秋》立褒贬之法,拨乱世反诸正也。正闰之际,非所敢知,但据其功业之实而言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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