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中華文史網 魏應麒先生【中國史學史】:『古人作述,「外為賢者,內為本國,事靡洪纖,動皆隱諱,」(【史通・疑古】)雖使是非紛淆,真偽無別。關於此例,更僕難數,【史通】中【疑古】【惑經】二篇,即詳言其事。【疑古】舉十條以示其懷疑,【惑經】列十二例以表所未喻。(【史通・疑古】、【史通・惑經】)問不蹈虛,讞皆切實。於是知幾從而斷之曰:「為史之道,其例有二。何者?書事記言,出自當時之簡;勒成刪定,歸於後來之筆。」詳言之,即采輯時範圍不可不廣,否則無以見其會通,難以言其博洽;而撰修時詮擇不可不嚴,否則將不辨其是非,何以明其真偽。故知幾以為二者雖「前後不同,然相須而成,其歸一揆。」(【史通・史官建置】)此采輯史料既宜廣而又當詮擇之說也』。[20]
呂思勉先生【史學四種・史通評】:『此篇(筆者案:【疑古】篇)於經學雖疏,然其論史眼光,自極精銳』。『此篇(筆者案:【惑經】篇)宗旨與前篇同,而不如前篇之可取。蓋前篇論經所載事之不足信,雖乖經義,有裨史識。此篇專攻【春秋】體例之不合,而又不達【春秋】之例,則悉成妄語矣。』
又其【廣疑古】篇:『劉子玄疑古之說,後儒多訾之,此未有史識者也。[21]
錢穆先生【中國史學名著】:『劉知幾對於古代的中國史懷疑,他說:「倘若魏晉宋之帝君生於上代,堯舜禹湯之主出於中葉,史官易地而書,各敘時事,校其得失,固未易是」,這樣一講,就對全部歷史泛起了一種虛無的看法。那是一種極刻薄、極輕浮的虛無主義。人物無賢奸,歷史無定準,特別是到了近代,我們講歷史的人,又特別喜歡疑古,「疑古」成為近人治史一大運動。劉知幾【史通】這部書,遂成為近代人之同調,近代人之先覺。中國古人早巳如此講了,豈不為近人一安慰、一鼓勵。劉知幾【惑經篇】說:「春秋之義所未喻者七」,又說【春秋】有「五虛美」,【春秋】並不這樣好,只是後人虛美了它。又說:「王充問孔,論語備見指摘,而春秋雜義,曾未發明」,他很高興王充【論衡》裡的【問孔篇】對【論語】加以許多批評,而恨他沒有批評到【春秋】,他是來補充王充而批評孔子【春秋】的。』[22]
李宗侗先生【中國史學史】:『唐以後修史者,外採取劉氏議論,然評者常反對疑古、惑經兩篇,因兩篇中對於古史不只有疑惑,且對孔子之春秋有甚多批評,而認為左氏在三傳中皆合周典。在清代以前,人固可以評史,而不可以論經,劉氏之受反對固其當然。然現在觀之,六經皆史,則以批評史書為目標之史通,自然可論及春秋以及其他古史。』[23]
程千帆先生【史通箋記】:『王充作論衡,於書虛、語增、儒增、藝增諸篇,亦已有所穿穴揭發。子玄生世,適在汲冢群書出土之後,思想又深受仲任之啟示,則其書為此論也固宜;而為之開脫者,乃轉屬俗儒之見,未足以語夫子玄之史識也。』[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