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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 敦煌四部籍與中古後期社會的文化情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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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櫝還珠 發表於 2012-3-1 10:17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來源: 中華文史網
中古時期,中外多種宗教在敦煌等西陲地區共存共榮,是世界古代歷史上僅見的現象。說這裡有多元的宗教文化生態,不僅是指當時世界幾大宗教(佛教、道教、景教、火n教、摩尼教)的經典都見於敦煌文書,尤其是當時西域各宗教在敦煌等地都置有祠寺為弘教據點,有的還在當地吸收法徒。有些敦煌卷子,還從不同的角度,反映唐代中後期西北地區多民族宗教生活及雜信仰的一些有趣事相。如藏文卷子【苯教喪葬儀軌】(P.T.239號)之『靈魂回向文』,出現『地獄』、『餓鬼趣』、『畜牲趣』、『人趣』、『天趣』、『無量宮』等佛教名詞;『溫洛回向文』曰:『依止三寶,發善惡,念善神咒。……戰勝閻王的魔鬼及三界中的一切敵人。』同佛教原文已經沒有什麼區別[39]。可知公元8世紀以後,佛教經義已滲入吐蕃古老的苯教儀軌,苯教喪葬儀軌進入佛教化過程。陳寅恪指出,敦煌本漢文【金光明經】,以及【金光明經】西夏文譯本、畏兀吾文譯本、吐蕃文譯本等,在本經之首均冠以【冥報傳】。陳氏揭示說:『斯蓋當時風尚,取果報故事與本經有關者編列於經文之前,以為流通之助。』[40]借相關的果報故事推動【金光明經】流通的做法,或起始於漢地釋門,吐蕃、回鶻、西夏各族釋門隨後從而效之。這個事實透露中古華夏西北各族的佛教信眾們,相信業緣果報的心理是相同的。
又如【唐朝年代紀】殘卷(S. 2506號)存開元九年至天寶十三載(721―744)間大事,並在每年之下紀甲子名及所屬五行。這樣的體例寫法不見於編年體史籍。王國維揭其為『術數之家』所編,『蓋占家所用歷,以驗禍福者,非史家編年書也』[41]。敦煌【靈棋卜法】殘卷(P.3782號)記載『二上三中二下』卦象占辭:『上下俱安,心不生奸。坦然無憂,勿信流言。』黃正建據四庫全書本【靈棋經】,揭其乃唐人李遠由長安赴閩至泗川,向術士李安問卜得此卦辭[42]。宋開寶七年(974)【批命書】殘卷(P.4071號)署曰:『靈州大都督府白衣術士康遵課。』卷尾稱:『上有廿八宿十一曜行度,十二}神、九宮八卦、十二分野,總在其中。』饒宗頤揭白衣術士康遵當出自撒馬爾罕的康居國,宋初寓居靈州都督府中,都督衙門安置他為人批命。康遵便利用【聿斯經】之十一曜為人推算本命、批流年。十一曜被用於祿命,可知舊天文學與術數分不開[43]。以上三個殘卷揭示唐宋之際,舉凡世間人事、靈棋卦象、十一曜天象等,俱可用以占卜禍福,顯示民間祿命類雜信仰,方法趨於多樣。
敦煌丁部籍對於中古文學史研究助益甚多。其犖犖大者可舉三端:(1)章回小說及彈詞源頭浮現;(2)唐代通俗詩一脈的源頭浮現;(3)詞(長短句)起源之釐清。
敦煌寫本【佛曲三種】之二【維摩詰經文殊問疾品演義】(羅振玉藏見【敦煌零拾】),文體仿效佛經之長行間以偈頌,為散文與詩歌互用。溯此文緣起,蓋自六朝之世【維摩詰經】漢譯後,維摩詰居士的生動故事便得滋乳流傳民間,形成散韻相間的演義。以後傳行既久,又發生衍變:『其散文體中偶雜以詩歌者,遂成今日章回體小說,其保存原式仍用散文詩歌合體者,則為今日之彈詞』;而佛典【維摩詰經】,實為『演義小說文體原始之形式』,就文學流別而言,本經與演義『為同類之著作』[44]。陳氏且指出,中國早期小說題材『大抵為佛教化』。近古章回體小說、近代彈詞等說唱藝術形式的源頭,由此浮現。
唐代民間盛傳的梵志詩亡佚已久。敦煌的【王梵志詩集】殘卷(P.2718、P.3266、P.2914、S.778、S.5441等號)將其五言通俗詩風重現於世:口語式的詩句,格言式的韻文,愛憎分明,意味雋永,琅琅上口,通俗易懂。它的語言音韻、題材立法以及創作方法、文學思想,上承【詩經】、漢【樂府】以來的現實主義詩歌傳統,下啟元白新樂府運動以至晚唐皮日休、羅隱、杜荀鶴等人的通俗詩。初唐(王梵志創導)的通俗詩文學樣式,經中唐至晚唐,發展線索一脈相承。從中清晰地顯示,元稹的『刺美見事』(【樂府古題序】),白居易的『文章合為時而作,歌詩合為事而作』(【與元九書】)等文學主張,以及『婦孺能解』的文學追求,均可見梵志詩的深刻影響,是以梵志詩的文學理念和創作實踐為先導的。自【詩經・國風】篇至晚清通俗詩,在我國現實主義詩歌的燦爛星河中,梵志詩是座耀眼的里程碑。
詞的起源問題自宋代以來即眾說紛紜。一般持中唐說,另有盛唐說、隋說、六朝說,也有晚唐說[45]。敦煌本【雲謠集】(P.2838+S.1441號)及大量曲子詞殘卷,揭示早期曲子詞的種種真相。【雲謠集】收曲子30首。王國維指出其中等8個曲調見於唐・崔令欽【教坊記】,『固開元教坊舊物』[46]。林玫儀舉出若干包含有詞作時代信息的詞句,如『征衣才縫了,遠寄邊隅』()、『戰袍待■,絮重更薰香,殷勤憑驛使追訪』()以及『每歲送寒衣,到頭歸不歸』()等,揭示『送征衣』是府兵制時代特有的行事,相關曲詞『為天寶晚年以前的作品,應無可疑』;並由此斷言『詞成立於盛唐』『確然有據』[47]。【雲謠集】中有二首,兩詞句法和用韻各不相同,可見唐人詞律甚寬。在唐末,詞型尚未固定,同一詞調用韻及句式還相當自由。饒宗頤指出敦煌卷子中的『詞』字,泛指曲詞、詞文、變詞、章曲等,幾乎就是講唱文學之統稱;而長短句之體式,又為樂府、佛贊、變文所共有。這種情況顯示着『詞』體初興時代的特點。曲子【怨春閨】(P.2748號):
好天良夜月,碧霄高掛。羞對文鸞,淚濕紅羅帕。時斂愁眉,恨君顛罔,夜夜歸來,紅燭長流雲榭。 夜久更深,羅帳虛薰蘭麝。頻頻出戶,迎取嘶嘶馬。含笑闔,輕輕罵。把衣蕁X夏徒鷸Γ扶入水精簾下。
饒氏稱此為『敦煌曲子中偶見的抒情之作,其疊字技巧尤勝,已開散曲先河』,更將元代盛行民間的文學樣式――散曲的源頭,追溯到敦煌寫卷了[48]。
東晉南朝時期,向民眾彰揚經義法理的釋門聲業大盛。佛寺的經師、唱導師運用『升降曲折』的聲調和『清靜哀婉』的曲調(共為聲業之聲部),轉讀佛說經典,贊唱法緣事理(共為聲業之文部),『以聲糅文,聲文兩得』。文部之非佛經的法緣事理詞文,到唐代發展出一種宗教文學的獨立體裁―佛贊。佛贊的長短句體式雖然與後來所謂的『詞』體相同,但佛贊在敦煌卷子裡多為專集,與『詞』已『分道揚鑣』(饒宗頤說)。聲部『七聲』的考校導致漢語聲調(五聲或四聲)規律和反切法的發現;聲部的『佛曲』以傳統樂府和民間樂曲為母體,融入天竺『唄匿』的『清靜佛性』旋律,創生中國化的『佛曲』―梵唄[49]。
章回小說、白話詩、曲子詞等新興的文學體裁樣式,佛贊加梵唄的新『文藝』樣式,相繼產生在中古後期(晉唐),萌芽於釋門的法集齋會(佛經演義和佛贊梵唄)、宮廷的教坊梨園(曲子詞)以至民間鄉里(白話詩),並非偶然現象。這些新文學藝術樣式如此集中地萌生,乃是中古貴族化社會向近古世俗化社會的歷史過渡在文學上的反映。它順應中古由身份性社會向非身份性社會演進的大勢。在良賤制度和人身依附制度普告弛解的時代,新興的庶民階層也需要他們看得懂聽得懂的文學藝術作品。這幾種內容與形式都貼近民眾的文學新樣式的湧現,意味着中古後期文學向着『人學』本質的回歸邁出堅實的一步。
敦煌醫藥典籍、天文曆法卷子,揭示唐代醫藥學與科技領域的偉大成就,生動地展示出中國中古時代科技文明達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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