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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 盧見曾與漢學的崛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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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鄰 發表於 2010-12-29 10:52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來源: 光明網

學術的發展,其原因不外乎自身的內在演進、外在因素的支持與促動,以及二者之間的相互作用與影響。乾隆初葉興復古學之風的醞釀與形成,即是此一學術法則的體現。當時,清廷倡之於上,名儒碩彥行之於下,而更有地方大吏,乘時勢而起,於古學的興起與演進,予以扶持與資助。其中,兩任兩淮鹽運使的盧見曾,即是開風氣之先者。
  盧見曾的仕宦經歷
  盧見曾,字抱孫,號澹園,又號雅雨,自號雅雨山人。生於康熙二十九年(1690)[1],卒於乾隆三十三年(1768)九月二十八日,享年七十有九。其先世於明初由淶水徙山東德州左衛,遂世居於此。祖父裕,庠生;父道悅,康熙九年進士,曾知陝西隴西、河南偃師兩縣,逝後入祀鄉賢祠。
  盧見曾生而穎異,年十五(康熙四十三年)補博士弟子員[2],康熙五十年舉於鄉[3],六十年中進士[4],出虞山汪杜林、石首鄭又梁兩先生之門。時汪公閱頭場卷,即擬薦;而鄭公閱二場表判,為之驚異,遂言於堂曰:『人言北人不諳四六駢體,此豈吾南人之所有耶?』[5]兩公重之如此。是科,清聖祖詔進士未入館選者,咸一體命儒臣教習三年,見曾遂留館竟學。雍正元年(1723)試於廷,見曾名列一等。當是時,世宗以新登寶座,頗有意於整飭吏治,而重親民之任,是以有凡進士在高等者以知縣即用之命,見曾得選為四川洪雅縣令。見曾念及父親年高,欲陳情歸養,後聽從其父勸戒之言,遂於雍正二年赴洪雅任,從此步入其一生中的仕宦生涯。
  盧見曾就官洪雅不久,於雍正四年及五年連遭其父及生母王氏、嫡母程氏喪。服闋後,於雍正九年補官江南亳州蒙城知縣,並協理州務。未三月,旋授六安州知州。雍正十二年六月,由六安調治亳州。未幾,世宗親擢見曾為廬州府知府,又奉檄攝鳳陽府事。雍正十三年秋,遷知江寧府;未逾月,而調任潁州府以去[6]。乾隆二年(1737),初任兩淮都轉鹽運使[7],但剛上任七月有餘,因『被參一十七款,共誣贓銀一千六十兩』[8],及總督、鹽政劾其與邵基『為黨』[9],遂罷官揚州[10]。高宗薄其罪,因於乾隆五年命見曾往塞外軍台效力。乾隆九年,盧見曾奉召由塞外還,起牧灤州。十年,遷永平府知府。十六年,遷為長蘆鹽運使[11]。乾隆十八年,盧見曾再任兩淮都轉鹽運使。在任十年,以老得請還家。在【告休得請留別揚州故人】詩中,盧見曾表露心跡道:『力憊宣勤敢自憐,薄才久任受恩偏。齒加孫冕餘三歲,歸後歐公又九年。犬馬有情仍戀主,參苓無效也憑天。養疴得請懸車日,五福誰雲尚未全。祖道長筵舟滿河,綠楊城外動驪歌。重來節使經三考,歸去與人賦五F。絳帳唱酬郊藉在,清門交際紀群多。二分明月樽前判,半照離人返薛蘿。……長河一曲繞柴門,荒徑遙憐松菊存。從此風波消宦海,才知煙月足家園。……痴願無多應易遂,杖朝還有引年恩。』[12]其疲憊官場、息意田園之意不覺溢於言表。返家後,盧見曾乃『修墳墓,置祭田,恤宗族,教後學』[13],大有頤養天年之樂。而乾隆三十年高宗南巡之時,所賜『德水耆英』[14]匾額,更令盧見曾為之感到欣慰和鼓舞[15]。晚年的盧見曾,雖不免為知己的零落而傷懷[16],但其『摩挲明歲朝天杖,撿點連年見道心』[17]的情懷,卻依然縈繞於心。豈意『煙月足家園』的好景不長,宦海風波再起。
  乾隆三十三年,兩淮鹽政尤拔世以相沿充公之提引舞弊入告,於是歷任鹽政如高恆、普福等皆得罪,而盧見曾因曾長期任兩淮鹽運使,亦牽連入案。高宗對此十分震驚,因命江蘇巡撫彰寶,會同尤拔世立案辦理。六月二十五日,高宗諭令將盧見曾『革去職銜,派委妥員解送兩淮,交彰寶併案審訊。仍一面將盧見曾原籍貲財,即行嚴密查封,無使少有隱匿寄頓』[18]。然出乎高宗意外的是,經富尼漢奏,『查抄盧見曾家產,僅有錢數十千,並無金銀首飾,即衣物亦甚無幾。經出示招人首告,始據監生李容等,首出寄頓各項』。高宗遂指示富尼漢,嚴加追究走漏風聲之人,若盧見曾堅持不說,即加以刑訊,待審得實情後,再將盧見曾『鎖押解赴揚州,併案問罪』[19]。後經審問盧見曾之子瑛及孫蔭恩,蔭恩乃供出預通信息之紀昀、王昶及黃駿昌,後又牽引出徐步雲。七月二十四日,高宗就盧見曾『寄頓貲財』走漏風聲一案作出裁決:『大學士劉統勛奏,審訊盧見曾寄頓貲財一案,先後究出向與盧見曾認為師生之候補中書徐步雲,伊戚翰林院侍讀學士紀昀,並軍機處行走中書趙文哲,軍機處行走郎中王昶,漏通信,應照例擬徒。……得旨:徐步雲與盧見曾認為師生,遇此等緊要案件,敢於私通信息,以致盧見曾豫行寄頓,甚屬可惡,著發往伊犁效力贖罪。紀昀瞻顧親情,擅行通信,情罪亦重,著發往烏魯木齊效力贖罪。余依議。』[20]其後,因查出盧見曾嘗令商人代辦物件,且不行發價銀一萬六千餘兩,因將盧見曾解赴揚州嚴審究擬。八月三十日,『刑部議覆江蘇巡撫彰寶奏,原任兩淮鹽運使盧見曾,隱匿提引銀兩,私行營運寄頓,照例擬絞監,候秋後處決。應如所奏,從之』[21]。然而,還未來得及秋後執刑,盧見曾卻於九月二十八日故於蘇州,其頗為坎坷的一生至此方得以解脫。
  盧見曾一生為官,勤於吏治,鋤強治劇,頗能識其大體,所至皆有殊績。如其任六安、亳州、廬州及潁州時,於水患之禍,皆能興利除弊,造福一方。張殿傳曾評價盧見曾之重浚潁州西湖之功,曰:『此記(指盧見曾所作【潁州重浚西湖記】――引者注)中一段,疏別是非利害,直是見得到,做得徹。然非心乎民瘼,亦不能直行獨斷如此。諸御水患記,當以此為第一。』[22]見曾又頗能愛才好士,其『官鹽運時,四方名流咸集,極一時文酒之盛。金農、陳撰、厲鶚、惠棟、沈大成、陳章等,前後數十人,皆為上客』[23]。而其『汲引後進,孜孜如不及,其獎拔皆有名於時』[24]。
  尤其值得稱道的是,盧見曾於所到之處,每以興學造士為先。如『在洪雅,建雅江書院;在六安,建賡揚書院;在永平,建敬勝書院;在長蘆,建問津書院;揚州舊有安定書院,更因而廓其規制,嚴其教條。前後所成就者,不可枚數。於前漢古蹟,缺者補,壞者修,罔不興舉』[25]。他還自道其經營書院大略曰:『乙巳春,予來宰是邑,會落成焉。……征邑士之賢而文者,從予游,為講道藝、敷弦歌之地。顏其門曰雅江書院,廣文教也;顏其樓曰雅雨樓,志風土也;又易桂香閣曰望春閣,邑故多孝廉,無捷南宮者,為從予游者勉之也;堂曰博文,仍舊額,前有作者,不忍沒也』[26];『余束髮後習為詩,今七十年矣。……維揚安定書院,余初任運使時,偕博陵尹公所經始。大江南北,士肄業其間,享大名,顯當世者,踵相接。迨余再蒞維揚,弟子員日益伙。弗精弗勤,慮且坐廢,請於上官,稍更張之。厚其廩餼,檢稽其出入先後,婁東沈光祿、武進劉侍讀主教席。光祿以經術課士,侍讀之學出入史傳選騷,其愛士皆癖於余。而余亦間至講堂,或時延諸生,上下其議論。其負過人之才者,置上舍,有加禮。行之比年,諸生文益上,詩益工。雖遇合之故未知何如,有數人焉,足以窺古人之心,成一家言,而必用於世無疑也。』[27]見曾之汲汲於此,亦可謂用心良苦。惠棟曾曰:『先生勤於吏治,所至皆有殊績。其在津門,奏課之餘,修理學官,創立書院,以身為士子表率。所以揚厲而鼓舞之者,雖文翁之化蜀郡,何武之治揚州,不是過也。』[28]湯先甲亦稱:『抑吾師政事文章,嘖嘖人口。前在江南時,歷諸郡,轉運淮揚,所至輒有聲烈。暇則引諸後進講論德藝,飲酒歌詩,意灑如也。一時從游者,踵相接,多所陶成。』[29]惠、湯二氏所論,洵可見盧見曾吏治注目之所在。
  興復古學的為學宗尚
  盧見曾一生沉浮宦海30餘年,於民生利弊多所更張,且取得了有效的成績。然官事之餘,甚且貶謫塞外軍台之時,見曾於學問之途,亦頗能沉潛切究,有所心會。其中,對古學的研討與張揚,乃其為學的傾心所在。
  盧見曾之於學,初嘗致力於聲調之學,而導其入此途者,為田香城先生A。盧見曾嘗稱:『余少受聲調之傳於同里田香城先生,香城受之難兄山姜,而山姜則因謝方山轉叩於漁洋,而得其指授。』[30]又曰:『先生兄山姜而師漁洋。弱冠游京師,與一時名公巨卿,爭騷壇,據吟席。其所為詩,甫脫稿,已吟遍長安。……餘年稍稍長,略通文字,而先生許之,鄉會兩試,先生皆決其售於未揭曉之前。初學為詩,辨聲律,先生曰:「孺子可教。」出其所藏書選本若干卷,授予抄錄;並以其所得於漁洋、山姜兩先生者,口授而筆示焉。自辛卯以來,凡十餘年,日侍先生之側。先生固深愛予,予亦因以知先生。』[31]由王漁洋先生士G,而田山姜先生雯,而田香城先生A,一脈相承,師弟有序,盧見曾可謂得詩學之淵源矣。其後,盧見曾於會試時,又嘗受知於虞山汪杜林、石首鄭又梁兩座師之門,大為二人所推揚,且鄭氏發有『人言北人不諳四六駢體,此豈吾南人之所有耶』[32]之嘆。再後,盧見曾又得黃叔琳先生之教益,於蘇軾詩之施元之、查初白兩注,以及王漁洋先生【感舊集】等,多所究心,亦頗為之感興。[33]
  盧見曾通籍後,曾與『學問淵博,尤邃於經』的顧棟高相友善。見曾初任兩淮都轉鹽運使時,延顧氏課其子。兩人談藝論學,頗為相得,多所啟發。言談間,顧棟高語及『少時嘗欲鈎貫【六經】,作【周官聯】一書未就』,見曾極力鼓勵顧氏速成之,並慷慨允諾『吾為子任剞劂之費』。後因見曾『以事謫徙塞外,而顧君有【春秋】之纂述,遂不果』[34]。又見曾官揚州時,與馬曰g、曰璐兄弟時相往來,切磋論學,文酒留連,人生取向頗為相近。而見曾再任兩淮都轉鹽運使時,其所刻【雅雨堂藏書】,更是得益於惠棟與沈大成諸人之襄助,於經史之學頗多推進,故見曾有『南方佳人惠定宇與沈學子,詞壇鼎足三軍成。韻爭奇險角病,句斗澀苦聯彭亨』[35]之句。以上諸人,於見曾之學識,質疑問難,皆能有所增益。
  以為學大體而言,盧見曾於經學之研究甚為關注,尤重兩漢之師承家法,以為『通經當以近古者為信』[36],而於通經之法,頗為讚賞萬斯大『非通諸經則不能通一經,非悟傳注之失則不能通經,非以經釋經則亦無由悟傳注之失』[37]之取向。
  盧見曾之所以主張通經當以近古者為信,乃基於『【六經】至孔子而論定,孔子歿,西河七十子之徒轉相授受。延及兩漢,具有家法。逮有宋理學勃興,諸儒各以己意說經,義理勝而家法轉亡矣』。為挽救宋代『義理勝而家法轉亡』的說經之弊,他提出一通經路徑。其言曰:『竊嘗謂通經當以近古者為信,譬如秦人談幽、冀事,比吳、越間宜稍稍得真。必先從記傳始,記傳之所不及,則衷諸兩漢,兩漢之所未備,則取諸義疏,義疏之所不可通,然後廣以宋、元、明之說。勿信今而疑古,致有兔園冊子、師心自用之誚。』對盧見曾此一通經路徑的宗尚,惠棟曾有評語云: 『經之義存乎訓,識字審音,乃知其義。是以古訓不可改也,經師不可廢也』,即是對盧見曾『通經當以近古者為信』[38]的唱和。此一通經之法,一方面體現了自乾隆初葉以來,特別是詔開『經學特科』的政治文化導向意義,另一方面則體現出經學研究自身的內在演進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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