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鐵論】卷40能言詩解大夫: 儒能言治亂不能行賢良:權詭利官尸位素餐周公親民 題文詩:
大夫又曰:盲者能言,白黑而無,目以別之. 儒者口雖,能言治亂,無能行之.坐言不行, 則牧童兼,烏獲之力,蓬頭言能,苞堯舜德. 使言而近,則儒者何,患於治亂,盲人何患, 於白黑哉?言之不出,恥躬不逮.卑而言高, 故能言而,不能行者,君子恥之.賢良曰能, 言而不能,行者國寶.能行不能,言者國用. 兼此二者,君子者也.無一也者,牧童蓬頭. 言滿天下,德覆四海,周公是也.口但言之, 必躬行之,豈若默然,載屍其行,執事何患, 何恥之有?今道不舉,而務小利,慕於不急, 以亂群意,君子雖貧,勿為可也.藥酒也者, 病之利也;正言也者,治之藥也.公卿誠能, 自強自忍,食文學之,至正之言,去其權詭, 罷其利官,一歸於民,親以周公,之首利民, 則天下治,而頌聲作.賢良儒者,安得治亂, 而患之乎?尸位素餐,奸佞所為,明君正卿, 言行合一,實事求是,循名責實,黜陟幽明. 公者千古,私者一時,周公利民,正言正行, 光照千秋.情真義深,情通古今,古今一情.
【題解】此篇就言和行的問題展開討論。大夫指責儒者『能言而不能行』,『君子恥之矣』。賢良則肆意閹割和篡改荀子的文章,來為自己的言行不一辯護,胡說什麼『能言而不能行者,國之寶也』,認為只要『公卿誠能自強自忍,食文學之至言』,『則天下治而頌聲作』。而所謂的『至言』,仍是『去權詭,罷利官,一歸之於民』,就是要政府放棄鹽、鐵官營等政策,讓他們心目中的所謂『人民』實行私營。
(卓註:賢良此篇主要反對官僚們謀私利,言行不一,在其位不謀其政,不為人民服務,就像屍體一樣不敢秉正直諫,尸位素餐,不能想周公那樣公而忘私。真儒則秉公直言,議論國事,沒有私心,揭露奸佞官僚,政者正也,管子有曰:『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上梁不正下梁歪』.)
【原文】
大夫曰:盲者能言白黑,而無目以別之。儒者口能言治亂,而無能以行之。夫坐言不行,則牧童兼烏獲之力,蓬頭苞堯、舜之德。故使言而近,則儒者何患於治亂,而盲人何患於白黑哉?『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故卑而言高,能言而不能行者,君子恥之矣。
【注釋】『而』字原無,據上句文例訂補。
烏獲:人名,戰國時秦國大力士,傳說能舉千斤鼎。
『蓬頭』原誤『逢須』,俱形近之誤。(『頭』的繁體字為『頭』)『烏獲』與『堯舜』對文,都是人名。『牧童』與『蓬頭』對言,都是泛指。本書【訟賢篇】:『蓬頭相聚而笑之。』則『蓬頭』亦本書習用語。苞:古通『包』,包含,包括。
言近:說話合乎實際,不好高鶩遠。
【論語·里仁篇】:『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恥:認為可恥。逮:達到,趕上。【孟子·萬章下】:』位卑而言高,罪也。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恥也。』
【譯文】大夫說:瞎子能說黑白,然而沒有眼睛去辨別。儒生能談論治理國家,然而沒有治國的本事。坐着空談而不去做,那麼牧童也能說他有烏獲那樣大的力氣,首如飛蓬的貧賤人也能說他具有堯、舜的品德。假若說的話符合實際,那麼儒生怎麼還擔憂不能治國平亂,盲人又怎麼擔憂分不清黑白呢?孔丘說過:『話不輕易出口,怕說了自己做不到而感到羞恥。』職位低賤而要議論國家大事,能說而不能做的人,君子認為是可恥的。
【原文】
賢良曰:『能言而不能行者,國之寶也。能行而不能言者,國之用也。兼此二者,君子也。無一者,牧童、蓬頭也。言滿天下,德覆四海,周公是也。口言之,躬行之,豈若默然載施其行而已。則執事亦何患何恥之有?今道不舉而務小利,慕於不急以亂群意,君子雖貧,勿為可也。藥酒,病之利也;正言,治之藥也。公卿誠能自強自忍,食文學之至言,去權詭,罷利官,一歸之於民,親以周公之首,則天下治而頌聲作。儒者安得治亂而患之乎?
【注釋】【荀子·大略篇】:『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國寶也;口不能言,身能行之,國器也;口能言之,身不能行,國用也;口言善,身行惡,國妖也;治國者,敬其寶,愛其器,任其用,除其妖。』 牧童,原作烏獲,今據俞樾說校改。
蓬頭,原作逢須,今改。
覆:布滿,遍及。
張敦仁曰:『'施」當作'屍」,即【板詩】之'載屍」也。李善注【文選】引【韓詩】曰:'尸祿者,頗有所知,善惡不言,默然不語,苟欲得祿而已,譬若屍矣。」蓋【韓】【板詩】之【傳】也。以彼訂此,'行」當是'祿」之誤。』
慕:追求,考慮。
食:受納。至言:懇切之言。
【譯文】 賢良說:能說而不能做的人是國家的寶貝。能做而不會說的人對國家有用。能說又能做的人是君子。一樣也沒有的,是牧童和首如飛蓬的貧賤人。言論為天下人所廣泛傳播,仁德廣布四海的人是周公。自己嘴說的,自己就要親身去做,怎麼能像拿着俸祿而不盡其職的死屍一樣默不作聲呢!如果這樣,那麼官吏還有什麼感到憂慮和恥辱的呢?現在不崇尚仁義而貪圖小利,只考慮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來擾亂眾人的意志,君子雖然貧賤,也不能這樣去做。藥酒,對治病是有利的;正確的話,是治理國家的良藥。公卿如果真想使國家強並能克制自己的私慾,受納我們文學的懇切之言,不去濫用職權,罷掉牟利的官吏,一切權利交給百姓,以周公之道親愛人民,那麼天下就可以治理,天下就會出現一片歌功頌德的聲音。如果這樣,我們儒生哪裡還會為治國平亂而擔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