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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中華文史網 臣聞天子之職莫大於禮,禮莫大於分,分莫大於名。何謂禮?紀綱是也。何謂分?君、臣是也。何謂名?公、侯、卿、大夫是也。
夫四海之廣,兆民之眾,受制於一人,雖有絕倫之力,高世之智,莫不奔走而服役者,豈非以禮為之紀綱哉!……然後能上下相保而國家治安。
『四海之廣,兆民之眾,受制於一人』,必須『以禮為之紀綱』,才能維繫和鞏固等級統治。全書以三家分晉為開端,就是因為『三晉之列於諸侯,非三晉之壞禮,乃天子自壞之也』,因而司馬光感嘆:『烏呼!君臣之禮既壞矣,則天下以智力相雄長,遂使聖賢之後為諸侯者,社稷無不泯絕,生民之類糜滅幾盡,豈不哀哉!』
敘西漢高帝七年事,借叔孫通制禮,『臣光曰』進一步發揮『禮』的功用:
禮之為物大矣!用之於身,則動靜有法而百行備焉;用之於家,則內外有別而九族睦焉;用之於鄉,則長幼有倫而俗化美焉;用之於國,則君臣有敘而政治成焉;用之於天下,則諸侯順服而紀綱正焉。
同時指責叔孫通『徒竊禮之糠z,以依世、諧俗、取寵而已,遂使先王之禮倫沒而不振,以迄於今,豈不痛甚矣哉!』
以禮為紀綱,國家治亂、人物功過,均以是否重禮、以禮進行教化為衡量標準。卷68建安二十四年末『臣光曰』總結東漢盛衰:
光武遭漢中衰,群雄糜沸,奮起布衣,紹恢前緒,征伐四方,日不暇給,乃能敦尚經術,賓延儒雅,廣開學校,修明禮樂,武功既成,文德亦洽。……自三代既亡,風化之美,未有若東漢之盛者也。及孝和以降,貴戚擅權,嬖倖用事,賞罰無章,賄賂公行,賢愚渾淆,是非顛倒,可謂亂矣。……乘輿播越,宗廟丘墟,王室盪覆,A民塗炭,大命隕絕,不可復救。然州郡擁兵專地者,雖互相吞噬,猶未嘗不以尊漢為辭。[49]
顯然與開篇的『臣光曰』前後呼應,將東漢末與東周末相比擬。
中唐以下藩鎮割據,朝廷姑息。唐肅宗乾元元年,平盧節度使王玄志卒,裨將李懷玉殺其子,推侯希逸為平盧軍使,朝廷『因以希逸為節度副使,節度使由軍士廢立自此始』。對此,又一則『臣光曰』發論:
今唐治軍而不顧禮,使士卒得以陵偏裨,偏裨得以陵將帥,則將帥之陵天子,自然之勢也。
由是禍亂繼起,兵革不息,民墜塗炭,無所控訴,凡二百餘年,然後大宋受命。[50]
不僅治天下用禮,治軍也要用禮,禮為綱紀,貫穿社會上上下下、方方面面!
2、用賢為本,立法是末
用賢為本,立法是末,既是司馬光『以禮為綱紀』的重要內容,又與其時政主張緊密相關。
東漢靈帝熹平四年,為避免『州郡相黨』,下制實行迴避,『婚姻之家及兩州人士不得對相監臨』,即婚姻之家及其親屬,不得在兩家所在州交互為官。因『禁忌轉密,選用艱難,幽、冀二州久缺不補』。『臣光曰』評論說:
叔向有言:『國將亡,必多制。』明王之政,謹擇忠賢而任之,凡中外之臣,有功則賞,有罪則誅,無所阿私,法制不煩而天下大治。所以然者何哉?執其本故也。及其衰也,百官之任不能擇人,而禁令益多,防閒益密,有功者以閡文者不賞,為奸者以巧法免誅,上下勞擾而天下大亂。所以然者何哉?逐其末故也。
所謂本,即用賢也;所謂末,即立法(禁令)也。批評『孝靈之時,刺史、二千石貪財如豺虎,暴殄A民,而朝廷方守三互之禁』,接着話鋒一轉:『以今視之,豈不適足為笑而深為可戒哉!』[51]顯然,這是在『借古諷今』、影射時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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