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政要】卷16公平詩解7仁以廣施義以正心聖敦德化而薄威刑 題文詩:臣聞道德,之厚莫尚,於軒唐帝,仁義之隆, 莫彰舜禹.欲繼軒唐,之風將追,舜禹之跡, 必鎮之以,道德弘之,以仁義舉,善而任之, 擇善從之.倘不擇善,任能反而,委之俗吏, 既無遠度,必失大體.惟奉三尺,之律以繩, 四海之人,欲求垂拱,無為其必,不可得故, 聖哲君臨,移風易俗,不資嚴刑,峻法乃在, 仁義矣故,非仁無以,廣施非義,無以正身. 惠下以仁,正身以義,則其政治,不嚴而理, 其教化亦,不肅而成.然則仁義,理之本也; 刑罰理末.理有刑罰,猶執御之,有鞭策也, 人皆從化,而刑罰之,無所施也;馬盡其力, 則有鞭策,無所用之.故言刑罰,不可致理, 已明矣故,潛夫論曰:人君之治,蓋莫大於, 道德教化.民有性情,有化有俗.情與性者, 心也本也;化與俗者,行也末也.是以上君, 撫世先本,而後其末,順百姓心,而履其行. 心情苟正,則奸慝無,所生邪意,無所載矣. 是故上聖,無不務治,民心故曰:聽訟吾猶, 人也必也,使無訟乎?道之以禮,務厚其性, 而明其惰.民相愛則,無相傷害,之意動則, 思義則無,畜奸邪心.若此非律,令之所理, 此乃教化,之所致也.聖人甚尊,德禮而卑, 刑罰故舜,先敕契以,敬敷五教,後任咎繇, 以五刑也.凡立法非,以司民短,而誅過誤, 乃防奸惡,而救禍患,檢淫邪而,納入正道. 民蒙善化,則人有士,君子之心;被惡政則, 懷奸亂慮.故善化之,養民猶工,之為曲豉. 六合之民,猶一蔭也,黔首之屬,猶豆麥也, 變化云為,在將者耳!民遭良吏,則懷忠信, 而履仁厚;而遇惡吏,則懷奸邪,而行淺薄. 忠厚積則,必致太平;淺薄積則,致危亡故, 聖帝明王,皆敦德化,而薄威刑.德者所以, 循己威者,所以治人.民之生猶,鑠金在爐, 方圓薄厚,隨溶制耳!故世善惡,俗之薄厚, 皆在於君,世主誠能,使六合內,舉世之人, 感忠厚情,無淺薄惡,各奉公正,之心而無, 奸險之慮,則醇釅俗,復見於茲.後王雖未, 能遵專尚,仁義亦當,慎刑恤典,哀敬無私, 故管子曰:聖君任法,不任智任,公不任私. 故王天下,治理國家.故墨子曰:兼相愛交, 相利別相,惡交相賊.正心誠意,氣正風清. 【原文】
臣聞道德之厚,莫尚於軒、唐,仁義之隆,莫彰於舜、禹。欲繼軒、唐之風,將追舜、禹之跡,必鎮之以道德,弘之以仁義,舉善而任之,擇善而從之。不擇善任能,而委之俗吏,既無遠度,必失大體。惟奉三尺之律,以繩四海之人,欲求垂拱無為,不可得也。故聖哲君臨,移風易俗,不資嚴刑峻法,在仁義而已,故非仁無以廣施,非義無以正身。惠下以仁,正身以義,則其政不嚴而理,其教不肅而成矣。然則仁義,理之本也;刑罰,理之末也。為理之有刑罰,猶執御之有鞭策也,人皆從化,而刑罰無所施;馬盡其力,則有鞭策無所用。由此言之,刑罰不可致理,亦已明矣。 故【潛夫論】曰:『人君之治莫大於道德教化也。民有性、有情、有化、有俗。情性者,心也,本也;化俗者,行也,末也。是以上君撫世,先其本而後其末,順其心而履其行。心情苟正,則奸慝①無所生,邪意無所載矣。是故上聖無不務治民心,故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道之以禮,務厚其性而明其惰。民相愛,則無相傷害之意;動思義,則無畜奸邪之心。若此,非律令之所理也,此乃教化之所致也。聖人甚尊德禮而卑刑罰,故舜先敕契以敬敷五教②,而後任咎繇以五刑③也。凡立法者,非以司民短而誅過誤也,乃以防奸惡而救禍患,檢淫邪而內正道。民蒙善化,則人有士君子之心;被惡政,則人有懷奸亂之慮。故善化之養民,猶工之為曲豉④也。六合之民,猶一蔭也,黔首之屬,猶豆麥也,變化云為,在將者耳!遭良吏,則懷忠信而履仁厚;遇惡吏,則懷奸邪而行淺薄。忠厚積,則致太平;淺薄積,則致危亡。是以聖帝明王,皆敦德化而薄威刑也。德者,所以循己也,威者,所以治人也。民之生也,猶鑠金在爐,方圓薄厚,隨溶制耳!是故世之善惡,俗之薄厚,皆在於君。世之主誠能使六合 之內、舉世之人,感忠厚之情而無淺薄之惡,各奉公正之心,而無奸險之慮,則醇釅之俗,復見於茲矣。』後王雖未能遵,專尚仁義,當慎刑恤典,哀敬無私,故管子曰:『聖君任法不任智,任公不任私。』故王天下,理國家。【注釋】
①奸慝(tè):奸詐邪惡。
②五教:古代指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
③五刑:古代指墨、劓、剕、宮、大辟五刑。
④曲豉:發酵的曲子。
【譯文】 我聽說,若論道德的崇高,沒人可以超過黃帝、堯帝;若論仁義的深厚,沒人可比得上舜帝、大禹,如果要追慕黃帝、唐堯的風範,追上虞舜、夏禹的業績,只有推行道德仁義,擇善而從。如果不能選拔有才能的臣子,而把政務委託給凡庸的人,他們沒有眼光和胸襟,必然會使國家的大體喪失殆盡。如果嚴刑峻法,以控制天下的百姓,要想無為而治,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聖賢的國君治理天下,移風易俗,不用嚴刑峻法,只是推行『仁義』二字,沒有『仁』就無法廣泛地在天下施行,沒有『義』就無法端正自身,用『仁』來向天下人施行恩惠,用『義』來端正自身,這樣,國家政務就可以不嚴酷而達到太平,教化就可以不嚴峻而有所成就。仁義是治國的根本,而刑罰是治國的輔助手段。用刑罰來治國,就像趕馬車用鞭子,百姓們都已服從教化,那麼刑罰就沒有地方可施行了;馬能自覺地盡力奔跑,那麼鞭子也就沒有什麼用處了。由此可見,刑罰不能使國家太平,這個道理是很明顯的。 所以王符在【潛夫論】中寫道:『帝王的治國之道沒有比道德教化更重要的了。百姓有自己的本性、情感,行為、風俗。本性、情感是根本;行為、風俗是枝節。因此聖明的君主治國,崇本抑末,順應民心,從而矯正他們的行為。百姓本性純正,那麼奸邪之念就不會產生。所以有着上上智的聖人,無不關注和教化民心,所以說:'聽百姓的心聲,順從民意,是為了讓百姓沒有意見。』君王用禮去教化百姓,使他們本性淳厚,明白他們的心願。百姓相互愛護,堅守仁義之道,那麼就不會彼此傷害懷疑。這些都不是刑罰能夠辦得到的,只有依賴教化之功。聖人崇尚道德禮儀,輕視刑罰,所以舜命令契推行五教,可是後來又讓咎繇設置了五種酷刑。立法的目的,不是為了制裁百姓的短處和錯誤的,而是用來防範邪惡、補救禍患、約束邪惡從而使其納入正道的。人們受到好的教化,就會懷有君子之心;受到惡政的統治就會產生邪亂之意。所以好的教化對於人民的作用,就像釀酒工匠手中的曲酵一樣。全國的老百姓就像溫室裏有待發酵的豆麥,怎樣發展變化,全在於治政者的善惡啊!遇到好的官吏就心懷忠信而言行仁厚;遇到壞的官僚就心懷奸邪而言行淺薄。人們都忠厚了,就可以使國家太平;人們都淺薄了,就會導致國家危亡。因此,聖明的君主都致力於德化而鄙薄酷刑。德,是用來要求自己的;威,是用來管束別人的。人生在世就像爐中化金一樣,鑄出來的東西的方圓厚薄全在於模子的形狀啊!因此,世事的善惡,風俗的厚薄都取決於一國之君。治世的君主如果真能使普天下的人民都懷有忠厚之情而無淺薄之意,有奉公之善而無奸邪之惡,那麼淳樸的風俗就又可以出現了。』後來的帝王雖然不能這樣崇尚仁義,也應當慎重地運用刑典,力求公正無私,所以【管子】上說:『聖君用法度禮儀而不用酷刑奸智,用至公之道而不用營私之心。』所以能夠取得天下,治理好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