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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鐵論】卷12憂邊詩解2大夫:忠君不改鹽鐵君道文學:聖因時變賢隨世制
題文詩:
大夫又曰:聖主思念,中國未寧,北邊未安,
使故廷尉,王平等問,人間疾苦,拯恤貧賤,
周贍不足,群臣所宣,明王之德,安宇內者,
未得其紀,故問諸生.諸生之議,不干天則,
入淵乃欲,以閭裏治,而況國家,之大事也,
亦不幾矣.發於畎畝,出於窮巷,不知冰水,
之寒若醉,而新寤殊,不足與言.文學對曰:
夫欲安國,富民之道,在於反本,本立道生.
順天之理,因地之利,不勞功成.不修其源,
而事其流,無本統之,雖竭精神,盡思慮而,
無益於治.欲安之適,足以危之,欲救之適,
足以敗之.治亂之端,在於本末,而已不至,
勞其心而,道可得也.孔子曰不,通於論者,
難於言治,道不同者,不相與謀.今公卿意,
有所倚故,文學之言,不可用也.大夫曰吾,
聞為人臣,盡忠順職,為人子致,孝以承業.
君有非則,臣覆蓋之.父有非則,子匿逃之.
故君薨臣,不變君政,父沒則子,不改父道.
春秋之譏,魯文公毀,泉台為其,隳先祖之,
所為而揚,君父之惡.鹽鐵均輸,從來久矣,
而欲罷之,豈得無害,先帝功妨,聖主德乎?
有司倚於,忠孝之路,此是道殊,而不同於,
文學之謀,文學對曰:明者因時,而變智者,
隨世而制.孔子有曰:麻冕周禮,今也絲儉,
吾從眾也.故聖人尚,賢不離古,順其俗而,
不偏時宜.變不離常.魯定公昔,序昭穆順,
祖彌昭公,廢卿士以,省事節用,不可謂變,
祖之所為,而改父道.二世充大,阿房崇緒,
趙高增累,秦法廣威,而未可謂,忠臣孝子.
【原文】
大夫曰:聖主思念中國之未寧,北邊之未安,使故廷尉評等問人間所疾苦,拯恤貧賤,周贍不足,群臣所宣明王之德,安宇內者,未得其紀,故問諸生。諸生議不干天則入淵,乃欲以閭裏之治,而況國家之大事,亦不幾矣。發於畎畝,出於窮巷,不知冰水之寒,若醉而新寤,殊不足與言也。
【注釋】使故廷尉評等問人間所疾苦,『使故』原作『故使』,今改正。廷尉:西漢時掌管司法的官吏。『評』、『平』古字通。【漢書·昭帝紀】:『始元六年(公元前86年)閏月,遣故廷尉王平等五人,持節行郡國,舉賢良,問民所疾苦冤失職者。』此即其事。師古注曰:『前為此宮,今不居者,皆謂之故也。』今據此乙『故使』為『使故』。
群臣,『群』原作『君』,今據張敦仁說校改。
紀:要領,綱紀。
不干天,則入淵:干,接觸。這是比喻說話脫離實際。
況:比。
不幾:『幾』讀為『冀』,『不幾』猶言『無希望』,這裏是說諸生有點妄想的意思。畎(qian)畝:田間,田地,指農村。
【譯文】大夫說:聖明的皇上考慮到中原不太平,北部邊疆不安寧,所以派遣曾做過廷尉的王平等人到各地去了解民間的疾苦,安撫、周濟貧困的百姓。大臣們宣傳君主的聖德,安撫天下的百姓,但仍感到沒有找到要領,所以要問問諸位儒生,但是你們的議論不是談上天,就是談入地,脫離實際,竟想用治理一閭一裏的方法來治理國家大事,這豈不是有點妄想嗎?你們來自鄉村,生長在窮街陋巷裏,不知道冰水的寒冷,就好比喝酒過多才剛剛清醒過來,很不值得和你們辯論。
【原文】
文學曰:夫欲安國富民之道,在於反本,本立而道生。順天之理,因地之利,即不勞而功成。夫不修其源而事其流,無本以統之,雖竭精神,盡思慮,無益於治。欲安之適足以危之,欲救之適足以敗之。夫治亂之端在於本末而已,不至勞其心而道可得也。孔子曰:『不通於論者難於言治,道不同者,不相與謀。』今公卿意有所倚,故文學之言不可用也。
【注釋】【論語·學而篇】:『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
【論語·衛靈公篇】:『子曰:'道不同,不相與謀。」』
『倚』,借作『踦』,偏的意思。
【譯文】文學說:要想得到人民安定、國家富裕的方法,在於回到根本(禮義)上去,有了禮義,治國的方法就會產生了。順從上天的意志,依靠地裏的出產,就是不用操勞也能成就功業。如果不整治根源,只注意支流,沒有根本的東西(禮義)做統率,即使耗盡精力,絞盡腦汁,對治理國家是沒有好處的。想要安定國家,恰恰給國家帶來危險,想要解救國家,恰恰敗壞了國家。治理國家首先要處理好根本和支末的關係,不用勞其心機就可以得到治國的辦法。孔子說:『不通曉道理的人,難以和他們談論治國的問題。志向不同的人,不能在一起謀劃。』現在你們當官的人的看法有偏差,所以,認為我們的主張沒有什麼用處了。
【原文】
大夫曰:吾聞為人臣者盡忠以順職,為人子者致孝以承業。君有非,則臣覆蓋之。父有非,則子匿逃之。故君薨,臣不變君之政,父沒,則子不改父之道也。【春秋】譏毀泉台,為其隳先祖之所為,而揚君父之惡也。今鹽、鐵、均輸,所從來久矣,而欲罷之,得無害先帝之功,而妨聖主之德乎?有司倚於忠孝之路,是道殊而不同於文學之謀也。
【注釋】薨(h#ng):古代對天子、諸侯死的尊稱。
沒:同『歿』,死。【論語·學而篇】:『三年無改於父之道。』
泉台:台名。春秋時魯莊公所建,供其享樂,後被他的孫子魯文公毀掉了。【公羊傳】認為魯文公折毀泉台,是暴揚了先祖之惡,故【春秋】書而譏之。文見【公羊傳·文公十六年】。聖主:指漢昭帝劉弗陵。
【譯文】大夫說:我曾聽說:做臣子的應當對國君盡忠盡職,做兒子的應當孝順父母,繼承他們的事業。君主有錯誤,臣子應當掩蓋起來,父親有過失,兒子應當包庇起來。所以君主死了,臣子不應當改變君主的統治方法,父親死了,兒子也不要改變父親的做法。【春秋】諷刺魯文公折毀泉台,是因為他毀掉了先人(魯莊公)所造的東西,而宣揚了他祖父所犯的錯誤。現在鹽、鐵、均輸等官營政策,由來已久,你們想廢除它,能不損害武帝的功績和傷害昭帝的聖德嗎?官吏們偏離(依靠)了忠孝的準則,因為我們走的路不同,所以不同意你們的主張。
【原文】
文學曰:明者因時而變,知者隨世而制。孔子曰:『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眾。』故聖人上賢不離古,順俗而不偏宜。魯定公序昭穆,順祖彌,昭公廢卿士,以省事節用,不可謂變祖之所為而改父之道也。二世充大阿房以崇緒,趙高增累秦法以廣威,而未可謂忠臣孝子也。
【注釋】從這兩句話來看,似乎文學們也主張變革。其實,他們所主張的變革,是要廢除漢武帝所實施的各種財政經濟政策。上文大夫主張不變革,則是利用儒家學派的忠孝之道來為反對罷鹽、鐵、均輸作理論根據,是用子之矛攻子之盾。如果認為文學主張變革,而大夫主張復古,便不免有是非倒置之嫌了。
這是【論語·子罕篇】文。麻冕:用緇布制的禮帽。以三十升布做成,每升八十縷,則其經為二千四百縷,細密難成,不如用絲製作省約。純:絲。
上:同『尚』,崇尚。
魯定公序昭穆,順祖彌:魯定公,春秋時魯國國君,魯昭公之弟,因魯昭公死在外,魯定公繼其王位。昭穆,古代的宗廟制度。祭祀時,始祖廟居中,以下是父為昭,子為穆。昭居左,穆居右。彌,父廟。魯文公二年(公元前625年)舉行祭禮時,忽然把僖公提升,排在閔公上面。僖公是閔公的庶兄,但僖之立是以臣繼君,如同以子繼父,依照昭穆制度,僖公應列在閔公的右邊。今把次序顛倒,故【公羊傳】認為這是『先彌而後祖』,是一種違反制度的『逆祀』。到了定公八年(公元前502年)舉行祭祀時,才把這個顛倒了的次序再顛倒過來,因而【公羊傳】稱之為『順祀』。事見【公羊·文公二年】及【定公八年】。
昭公廢卿士以省事節用:昭公,春秋時魯國國君,魯襄公之子,名袑(shao)。據【公羊傳】記載,魯昭公五年(公元前537年),曾廢掉魯襄公設置的中軍卿士。
阿房:防房宮。崇緒:繼承功業。
【譯文】文學說:聰明的人,隨着時間的變化而改變策略,有智慧的人,按照當世的情況來制定統制的方法。孔子說:『過去的禮帽用緇布做,這是合乎周禮的,今天大家都用絲綢,因為這樣節省些,我也同意。』所以聖人崇尚賢人不和古代的禮節相違背,順應時俗不過於迎合時宜。魯定公依照昭穆制度,按照順序安排閔公和僖公的位置,把顛倒了的位置再顛倒過來,魯昭公廢掉卿士來節省開支,不能說是改變了祖先的行為,背離了父輩的成規。但是,秦二世擴建阿房宮,繼承先人的業績,趙高增加秦朝的法律以擴大威望,這不可以說是忠臣孝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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