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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王充【論衡】卷35量知篇詩解1儒生反情治性材盡德成以道事將文吏好奸尸位素餐貪爵不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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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向東 發表於 2023-7-4 22:16 來自手機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王充【論衡】卷35量知篇詩解1儒生反情治性材盡德成以道事將文吏好奸尸位素餐貪爵不諫
題文詩:
程材所論,材能行操,未言學知,之殊奇也.
儒生所以,過文吏者,學問日多,簡練其性,
雕琢其材.故學所以,反情治性,盡材成德.
材盡德成,比於文吏,亦雕琢者,程量多矣.
貧人富人,俱齎錢百,並為賻禮,死哀之家.
知之者知,貧人劣能,百以為,富人饒羨,
有奇余也;不知之者,見錢俱百,以為財貨,
貧富若一;文吏儒生,皆似於此.皆為掾吏,
並典一曹,知之,者知文吏,儒生筆同,
而儒生,胸中之藏,尚多奇余;不知之者,
以為皆吏,深淺多少,同一量,失實甚矣.
地性生草,山性生木.地種葵韭,山樹棗栗,
名曰美園,茂林不復,與一恆地,庸山比矣.
文吏儒生,有似於此.俱有材能,並用筆墨,
儒生奇有,先王之道.先王之道,非徒葵韭,
棗栗之謂.恆女之手,紡績織經,如或奇能,
織錦刺繡,名曰卓殊,復與,恆女科矣.
夫儒生與,文吏程材,儒生侈有,經傳學猶,
女工織錦,刺繡之奇.貧人好濫,富人守節,
貧人不足,富人饒侈;儒不為非,文吏好奸,
文吏少,道德儒生,多仁義也.貧人富人,
並為賓客,受賜於主,富人不慚,貧人常愧,
富人,以效貧人,無以復也.儒生文吏,
俱以長吏,為主人也.儒生受長,吏之祿報,
長吏以道;文吏空胸,無仁義學,居住食祿,
終無以效,所謂屍位,素餐者也.素者空也.
空虛無德,餐人之祿,故曰素餐.無道藝業,
不曉政治,默坐朝庭,不能言事,與屍無異,
故曰屍位.然則文吏,所謂屍位,素餐者也.
居右食嘉,見將傾邪,豈能舉記,陳言得失?
一則不,能見是非,二則畏罰,不敢直言.
記表記,曰情慾巧.能力言者,文丑不好,
有骨無肉,脂腴不足,犯干將旨,逐取間郤.
為地戰不,能立功名,貪爵祿者,不能諫上.
文吏貪祿,一日居位,輒欲圖利,以當資用,
侵漁徇身,不為將,顯義雖見,太山之惡,
安肯揚舉,毛髮之言?事理如此,何自解於,
尸位素餐?儒學大義,以道事將,不可則止,
有大臣志,以經勉為,公正之操,敢言者也,
位又疏遠.遠而近諫,禮謂之諂,此則郡縣,
之府庭所,以常廓無,人者也.儒生正直.
修身養性,禮義廉恥,傳承經典,不為名利.

  【原文】

  35·1【程材】所論,論材能行操,未言學知之殊奇也。夫儒生之所以過文吏者,學問日多,簡練其性(1),雕琢其材也。故夫學者所以反情治性(2),盡材成德也。材盡德成,其比於文吏亦雕琢者,程量多矣。貧人與富人,俱齎錢百,並為賻禮死哀之家(3)。知之者,知貧人劣能共百(4),以為富人饒羨有奇余也;不知之者,見錢俱百,以為財貨貧富皆若一也。文吏、儒生皆有似於此(5)。皆為掾吏(6),並典一曹,將知之者,知文吏、儒生筆同,而儒生胸中之藏(7),尚多奇余;不知之者,以為皆吏,深淺多少同一量,失實甚矣。地性生草,山性生木。如地種葵、韭,山樹棗、栗,名曰美園茂林,不復與一恆地庸山比矣。文吏、儒生,有似於此。俱有材能,並用筆墨,而儒生奇有先王之道。先王之道,非徒葵、韭、棗、栗之謂也。恆女之手,紡績織經(8),如或奇能,織錦刺繡,名曰卓殊,不復與恆女科矣。夫儒生與文吏程材,而儒生侈有經傳之學,猶女工織錦刺繡之奇也。  【注釋】
  (1)簡練:這裏是磨鍊的意思。簡練其性:這裏指通過培養和引導,使先天具有的善性逐漸滋長。
  (2)治:治理。這裏是改變,改造的意思。
  (3)賻(fù富):幫助別人辦理喪事的錢財。
  (4)共(gōng供):通『供』。
  (5)皆:疑是衍文。下文有『文吏、儒生,有似於此。俱有材能,並用筆墨』,可證。
  (6)吏:『掾吏』疑作『掾史。』【後漢書·百官志】:『掾史,屬,二十四人。』又:『郡置諸曹掾史。縣置諸曹掾史。』可一證。本書【程材篇】:『一縣佐史之材,任郡掾史』。又:『列曹掾史,皆能教授。』可二證。
  (7)藏(àng葬):倉庫。指收存的東西。這裏指學問。
  (8)紡績:紡紗。經:疑『紝』形近而誤。【墨子·節葬下】、【漢書·食貨志下】、【漢書·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傳·嚴助】均作『紡績織紝』,可證。紝(rèn任):織布帛的線。織紝:織布。

  【譯文】
本書【程材】評論的問題,只評論了才能和操行,沒有評論儒生和文吏在學問和知識方面的差異。儒生之所以超過文吏,是學問一天一天地增多,通過培養和引導,精心培養了他們的才能。所以學習是為了改變自己的感情和本性,使自己的才能和品德完善起來。才能和品德完備了,他們比起那些同樣精心下過工夫的文吏,衡量起來要高明得多。窮人和富人,都拿一百錢送人,一齊作葬禮給辦喪事的人家。知道他們情況的人,曉得窮人家只能提供一百錢,認為富人家富足而有多餘;不知道他們情況的人,看見錢都是一百,認為錢財貧富都一樣。文吏與儒生與這種情況相似。他們都是掾史,都管理一個部門,地方長官了解他們的,知道文吏與儒生文字水平相同,但儒生心裏的學問,還多得很;不了解他們的,認為都是下屬官吏,知識的深淺多少是同一個水平,這就太不符合實際情況了。地生性長草,山生性長樹。如果地栽上冬葵與韭菜,山上種下棗樹與栗樹,命名叫美園茂林,就不再跟相同的普通地和山一樣了。文吏與儒生的情況跟這差不多。他們都有才能,都使用筆墨,但是儒生多有先王之道。先王之道,不僅僅是冬葵、韭菜、棗樹、栗樹這類普通的東西可比。普通婦女的手,紡紗織布,如果有人有特殊本領,織錦刺繡,就命名叫卓殊,不再跟普通婦女同類了。儒生與文吏,衡量他們的才能,儒生多有經傳的學問,就像婦女有擅長織錦刺繡的特別本領一樣。

  【原文】

  35·2貧人好濫而富人守節者(1),貧人不足而富人饒侈;儒生不為非而文吏好為奸者,文吏少道德而儒生多仁義也。貧人、富人,並為賓客,受賜於主人,富人不慚而貧人常愧者,富人有以效,貧人無以復也。儒生、文吏,俱以長吏為主人者也(2)。儒生受長吏之祿,報長吏以道;文吏空胸,無仁義之學,居住食祿(3),終無以效,所謂尸位素餐者也(4)。素者,空也,空虛無德,餐人之祿,故曰素餐。無道藝之業,不曉政治,默坐朝庭(5),不能言事,與屍無異,故曰屍位。然則文吏所謂尸位素餐者也。居右食嘉,見將傾邪,豈能舉記陳言得失乎(6)?一則不能見是非,二則畏罰不敢直言。【禮】曰:『情慾巧(7)。』其能力言者,文丑不好者(8),有骨無肉,脂腴不足(9),犯干將相指(10),逐取間郤(11)。為地戰者不能立功名,貪爵祿者不能諫於上。文吏貪爵祿,一日居位,輒欲圖利以當資用,侵漁徇身,不為將貪官顯義(12),雖見太山之惡,安肯揚舉毛髮之言?事理如此(13),何用自解於尸位素餐乎?儒生學大義,以道事將,不可則止(14),有大臣之志,以經勉為公正之操,敢言者也,位又疏遠。遠而近諫,【禮】謂之諂,此則郡縣之府庭所以常廓無人者也。
  【注釋】
  (1)濫:無節制。
  (2)長吏:這裏指縣以上的地方長官。
  (3)住:根據文意,疑是『位』形近而誤。
  (4)屍:古代祭祀時,用年幼的兄弟代表被祭祀者,放在被供奉的位置上,叫做『屍』。屍位:形容人像『屍』樣白佔着位置,只受享祭而不做事。參見【漢書·楊胡朱梅雲傳·朱雲】和【潛夫論·思賢】。
  (5)庭:遞修本作『廷』,可從。
  (6)記:奏記。這裏是上書的意思。
  (7)情慾巧:【禮記·表記】,原文作『子曰:'情慾信,辭欲巧」。』意思是感情要真誠,言詞要美妙。故疑有脫文。
  (8)者:根據文氣,疑是衍文。
  (9)腴(yú魚):肥肉。脂腴不足:這裏是指對文章修飾潤色不夠。
  (10)相:上下文都是四字句,故疑『相』是衍文。指:通『旨』。
  (11)郤(xì細):通『隙』。間郤:有距離。這裏是疏遠的意思。
  (12)貪:這句話的意思是,文吏只知道貪利,不能夠幫助地方長官伸明大義,有『貪』字,則義不通,故疑是衍文。官:本書要麼說『將』,要麼說『將相』,沒有說『相官』的,故疑『官』也系衍文。
  (13)事理如此:與上下文意不合,疑當『理事如此』。本書【程材篇】:『文吏趨理事』,又『文吏考理煩事』,可證。
  (14)止:停止,結束。這裏是辭官退隱的意思。以上三句可參見【論語·先進】。

  【譯文】
窮人好胡作非為而富人遵守禮節,是由於窮人貧困而富人富足的緣故;儒生不為非作歹而文吏喜歡作惡,是因為文吏缺乏道德而儒生具有仁義的緣故。窮人和富人,都是賓客,接受主人的恩惠,富人不感到慚愧而窮人常感到慚愧,是由於富人有用來報答的東西,而窮人沒有用來回報的東西。儒生和文吏都以長吏作為自己的主人。儒生接受長吏的俸祿,用先王之道幫助長吏作為報答,文吏腹中空空,沒有仁義的學問,佔着官位,享受俸祿,始終沒有東西來報答長吏,這可以說是佔着位子白吃飯。素就是空,空虛沒有道德,又吃別人的俸祿,所以叫做白吃飯。沒有先王之道和技藝本事,又不懂得政治,沉默地坐在朝廷上,不能談論國家大事,跟屍人沒有兩樣,所以叫做屍位。這樣就把文吏稱作『尸位素餐』的人。佔着重要位子,享受着好的待遇,看見地方長官到處作惡,怎麼會向他們上書論述利害得失呢?一是他們不能看清是非,二是他們害怕懲罰不敢直說。
 【禮記·表記】上說:『感情要真誠,言詞要美妙。』那些能夠竭力進諫的人,文章寫得不好,有骨無肉,修飾潤色不夠,違反了地方長官的意旨,於是就遭到疏遠。為地位而爭鬥的人不可能樹立功績和名聲,貪圖爵位俸祿的人不可能對長吏進諫。文吏貪圖爵位俸祿,一旦當官,就想謀取私利以作自己享受,就想憑着權勢掠奪榨取別人的財物,而不替地方長官顯揚仁義,即使看見滔天的罪惡,怎麼又肯揭發出有點滴罪行的話來呢?他們像這樣處理事務,憑什麼把自己從『尸位素餐』的指責中解脫出來呢?儒生學習大道理,用先王之道來幫助地方長官,要是不能這樣就辭官退隱,他們有重臣的志向,用經書上的道理勉勵自己要有公正的操行,是敢於進諫的人,但其地位又離地方長官很遠。地位疏遠卻硬要接近並諫阻地方長官,【禮記·表記】上說這種人是在巴結、奉承,這就是郡縣官府中常常空無賢人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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