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日新其德,萬國都會歸往
【乃葛伯仇餉,初征自葛,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葛伯遊行,見農民之餉于田者,殺其人,奪其餉,故謂之仇餉。仇,怨也。曰:「奚獨後予」。怨者辭也。攸徂之民,室家相慶,曰:「徯予後,後來其蘇。」湯所往之民,皆喜曰:「待我君,君來其可蘇息也。」右賢輔德,顯忠進良。賢則助之,德則輔之,忠則顯之,良則進之,明王之道。推亡固存,邦乃其昌。有亡道則推而亡之,有存道則輔而固之。王者如此,國乃昌盛也。德日新,萬邦惟懷;志自滿,九族乃離。日新,不懈怠也。自滿,志盈溢也。王懋昭大德,建中於民,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垂裕後昆。欲王自勉,明大德,立大中之道於民。率義奉禮,垂優足之道示後世也。予聞曰:「能自得師者王,求聖賢而事之。謂人莫己若者亡。自多足,人莫之益,己亡之道。好問則裕,自用則小。」問則有得,所以足也。不問專固,所以小也。】 出自【群書治要】卷二【尚書】。 『乃葛伯仇餉,初征自葛,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葛伯遊行,見農民之餉于田者,殺其人,奪其餉,故謂之仇餉。仇,怨也。曰:「奚獨後予」。怨者辭也。』 『乃』,從前。孔穎達疏:『此言乃者,卻說已過之事。』葛伯,葛國的君主。【孟子·滕文公下】記載:『湯居亳,與葛為鄰。葛伯不祀,湯使問之,曰:「無以供犧牲。」湯使遺之牛羊。葛伯食之。湯又使問之,曰:「無以供粢盛。」湯使亳眾往為之耕,老弱饋食。葛伯率其民奪之,不授者殺之。有童子以黍餉,殺而奪之。湯遂征之。』 湯居亳這個地方,與葛國為鄰。當時葛國的國君不祭祀祖宗,湯就派使臣問他為什麼?他說:『沒有東西可以作為犧牲,來進行祭祀。』湯聽後就派人饋贈牛羊。結果葛伯還是沒有用來祭祀,把牛羊都吃了。湯又問他為什麼不祭祀?他說:『沒有供奉的黍稷等糧食。』於是,湯又派亳地的民眾幫助葛國的國君耕田,讓老人、兒童、弱者給耕田的人送食物。結果,葛國的國君率領民眾把食物都奪走,不給他的人就會被殺掉。有一個童子給耕田的人送食物,葛伯把他殺掉,奪走食物。在這種情況下,湯才開始征討他。所以,『葛伯仇餉』的『餉』是饋送食物的人。 當初,征討是從葛伯開始的。君王往東征伐,西夷的人民就會埋怨;君王往南征伐,北狄之人就會埋怨。人們都說:『為什麼偏偏把我們放在後面了呢?』埋怨湯王沒有先去救度他們。 『攸徂之民,室家相慶,曰:「徯予後,後來其蘇。」湯所往之民,皆喜曰:「待我君,君來其可蘇息也。」』 『攸』,所。『徂』,往。『徯』,等待。所征伐地方的人民,家家戶戶互相慶賀,說:『等候我們的君王吧,君王到來,我們就有活路了。』湯所到之處人們都歡喜地說:『等着君王來吧,我們就要復活了。』 『右賢輔德,顯忠進良。賢則助之,德則輔之,忠則顯之,良則進之,明王之道。推亡固存,邦乃其昌。有亡道則推而亡之,有存道則輔而固之。王者如此,國乃昌盛也。德日新,萬邦惟懷;志自滿,九族乃離。日新,不懈怠也。自滿,志盈溢也。』 佑護賢能的諸侯,輔助有德的諸侯,顯揚忠誠的諸侯,舉薦善良的諸侯,這是明王之道。行敗亡之道的就推一把讓它滅亡,有生存之道的就輔助它,讓它鞏固,這樣國家就昌盛了。君王日新其德,萬國都會歸往;心志驕滿,九族親人也將離心離德。日新,就是不懈怠。自滿,就是內心驕滿。 『王懋昭大德,建中於民,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垂裕後昆。欲王自勉,明大德,立大中之道於民。率義奉禮,垂優足之道示後世也。予聞曰:「能自得師者王,求聖賢而事之。謂人莫己若者亡。自多足,人莫之益,己亡之道。好問則裕,自用則小。」問則有得,所以足也。不問專固,所以小也。』 君王努力昭明大德,在人民中建立中正的標準,以道義來行事,以禮法來規範人心,將優裕充足的大道傳給後世。希望湯王能夠自我勉勵,彰明大德,在人民中建立大中之道。遵循道義,奉行禮法,將優裕充足之道垂示後代。我聽說:『能自己尋得老師的人稱王,求聖賢之人來事之為師。認為別人都不如自己的人滅亡。自大而滿足,人們沒有辦法幫助他,這是自取滅亡之道。謙虛好問讓自己變得寬裕,剛愎自用則讓自己變得狹小。』問就有收穫,所以更加寬裕富足;不問又固執己見,所以就狹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