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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 說達――以魏晉士風問題為中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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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受學 發表於 2012-12-7 18:49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 歷史春秋網
五、達與玄心
  現在我們回到前面提出的問題,被視為開創兩晉放達士風的阮籍,何以不許自己的子侄作達?如前所述,據戴逵推測:大概是阮籍認為其子侄『未識己之所以為達』,因為『彼(阮籍子侄)非玄心,徒利其縱恣而已』。細繹此語,並參【世說新語・任誕】『阮渾長成』條劉注所引這段【竹林七賢論】的全文(見本文第二節所引),可知其義有二:其一,以阮籍為首的『竹林諸賢』的放達,是本於『玄心』,並不僅僅是出於縱慾享樂;其二,而阮渾、阮簡,以及元康(晉惠帝年號,291-299)名士之『放蕩越禮』,則並非出於『玄心』,只不過是慕仿前賢『作達』,得縱慾享樂之便。
  所謂『玄心』之『玄』,也就是玄學。馮友蘭先生將『達』,定義為魏晉名士通過邏輯的方法觀察事物,而達到的一種『玄遠』亦即『萬物一體』的無差別境界,基於這種精神境界的『達』的言行,是順應自然的,沒有這種精神境界而矯揉造作的『達』的言行,則是反自然的『作達』[5](P107-108)。我們知道,竹林名士多偏好老莊之學,並偏愛莊周。阮籍『尤好【莊】、【老】』,他還著有【達莊論】,『敘無為之貴』。山濤『性好【莊】、【老】。向秀『雅好【老】、【莊】之學』,曾注【莊子】,是莊學專家。嵇康『長好【老】、【莊】』,自稱『老子、莊周,吾之師也』,『又讀【老】、【莊】,重增其放,故使榮進之心日頹,任逸之情轉篤』,以上具見【晉書】本傳。更重要的,是七賢的放達行為,多是所習老莊思想在行為上的自然流露。
  阮籍子侄雖多放達,只有阮咸是唯一得到阮籍認可的,並同為竹林之遊。阮咸身居母喪期間,『借客驢着重(喪)服』追鮮卑婢,並『與婢累騎而還』的故事,流傳千載,膾炙人口。他也因之蒙清議,長期『沈淪閭巷』,不能作官。在禮法之士眼中,這是極為嚴重的違禮事件,而當今有的學者,則認為此事表明阮咸注重愛情、尊重女性,是個性的張揚。也許在阮咸自己看來,還是【晉書】本傳對此事的評價――『縱情越禮』,即內心感情的自然流露,更為適合。其情,一是對鮮卑婢的男女相愛之情,一是對鮮卑婢所懷自己小孩的父子骨肉之情(『人種不可失』),情急之下,已忘記喪服在身,也顧不得禮法羈絆,不假思索、自然而然地就騎上了客人的驢子,跨越過了名教的框限,所謂『越名教而任自然(之情)』。至於此婢是漢是胡,身份是貴是賤,按照【齊物論】『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更是無所區別。既『萬物與我為一』,還不說同是人類,即使是動物也不應有彼此之分。【晉書】阮咸本傳:『諸阮皆飲酒,(阮)咸至,宗人間共集,不復用杯觴斟酌,以大盆盛酒,圓坐相向,大酌更飲。時有群豕來飲其酒,咸直接去其上,便共飲之。』(【世說新語・任誕】『諸阮皆能飲酒』條略同,唯語較費解)。史載阮咸雖『誕酒浮虛』,卻『貞素寡慾』,原非縱慾之人,大概正是因為阮咸之『任達不拘』,是本於『玄心』,而非『利其縱恣』,才得到叔父阮籍的首肯。
  【世說新語・任誕】篇:『阮公(籍)鄰家婦有美色,當壚酤酒。阮與王安豐常從婦飲酒。阮醉,便眠其婦側。夫始殊疑之,伺察,終無他意。』劉注引王隱【晉書】:『籍鄰家處子有才色,未嫁而卒。籍與無親,生不相識,往哭,盡哀而去。』今本【晉書・阮籍傳】亦載此二事,並評論曰:『其外坦蕩而內淳至,皆此類也。』所謂『內淳至』,即本於『玄心』,唯其如此,才能真正地做到『外坦蕩』,放達不拘。從阮籍所著表明自己『胸懷本趣』的【大人先生傳】,嵇康所著【卜疑】中的『宏達先生』,都反映了他們的放達之行的理論旨趣,即齊萬物、以無為本的老莊思想。
  前引【世說新語・德行】篇『王平子、胡母彥國諸人皆以任放為達』條,稱這批元康名士祖述阮籍,乃至裸體:『去衣幘,脫衣服,露醜惡,同禽獸。』【晉書・光逸傳】則具體描繪了以胡毋輔之為首的所謂『八達』,南渡江左後『散發裸裎,閉室酣飲』,甚至在『戶外脫衣露頭於狗竇』汪汪學狗叫的任達表演。我們知道竹林名士劉伶亦有裸體之事。【世說新語・任誕】:
  劉伶恆縱酒放達,或脫衣裸形在屋中,人見譏之。伶曰:『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T衣,諸君何為入我T中?』
劉伶裸體原本是在自家房屋,更重要的是,他並不認為自己是裸體,因為他是以天地為房屋,而將房屋當作衣褲的,是別人未經允許擅自闖進了他的衣褲之中。【世說新語・文學】『劉伶著【酒德頌】、意氣所寄』條劉注引【名士傳】:『(伶)肆意放蕩,以宇宙為狹。』又引【竹林七賢論】曰:『伶處天地間,悠悠蕩蕩,無所用心……未嘗措意文章,終其世,凡著【酒德頌】一篇而已。』劉伶在這篇『意氣所寄』的唯一一篇傳世之作中稱:『有大人先生者,以天地為一朝,萬期為須臾,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行無轍跡,居無室廬,幕天席地,縱意所如。』可知劉伶之裸體絕非無故,實因他『常以細宇宙齊萬物為心』(【晉書】本傳),連宇宙他都嫌太逼仄,而力圖突破時空的局限。他『常乘鹿車,攜一壺酒,使人荷鍤隨之,云:死便掘地以埋』。其『縱酒放達』,大概也是以酒為媒介,達到一種『悠悠蕩蕩』、渾渾沌沌的境界,其裸體,則是試圖擺脫代表禮法的冠服的羈絆,以體驗『縱意所如』的境界。這也正是莊子【齊物論】中的『達人』、『至人』的境界。馮友蘭先生正是將『縱意所如』看作『達』的具體內容和表現[5](P108)。無此境界,則如兩晉之際的葛洪,在【抱朴子外篇・刺驕】中對竹林名士的東施效顰者,即『作達』者的諷刺:『今世人無戴、阮之自然,而效其倨慢,亦是醜女暗於自量之類也。』[9](P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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