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字自白（1）

  來源: 新華副刊

文/（青島）曹 振  


如今，我這個拆字陷進了輿論的漩渦，議論紛紛，褒貶不一。
遙想古時倉頡造字的時候，無非是要找一個符號，能將把一件東西分成幾部分或是徹底消除掉的用意表達清楚就可以了。於是，左邊一個提手，右邊一個斥字，兩下一組合，我這個字的生命就誕生了。
斗轉星移，歲月變遷，我的內涵與時俱進不斷外延。拆字，除了上面兩層含義外，還增加了新的內容。其中，在有的方言中，竟有流氓騙取財物的意思。可見，怎麼變，總是與破壞、毀滅、詐騙等脫不了干係。所以，也總有人說，你這個拆字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因此，幾千年來，我夾著尾巴處世，不顯山不露水，也從沒招惹過大的是非。可如今不一樣了。這個本無重大含義的『拆』字，能如此的招眼，如此的充滿活力，恐怕當年的造字大師也料想不到，
這些年來，在政府的文件里，在社會的媒體上，我還從未這麼多的出現過。不僅如此，人們還把我這個拆字刷得到處都是。君不見，在那些所謂的舊城區、老建築的外牆上，在那些影響市容市貌的殘殘垣斷壁上，甚至有的才落成沒多久的房屋上也都有我的身影。在一些特殊的地方，一個個拆字在光天化日之下『天馬行空』，『金雞獨立』，幾乎沒有哪個字可以與我爲伍，或並列，或組詞，可謂風光極了。
其實，我也有自知之明，把我定位在這裡不過就是一個象徵而已。也許我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重要性。不然的話，寫字的那些人爲什麼會那麼用心？爲了突出我美化我，他們不惜用紅油漆或黑油漆把拆字塗描的那麼大，那麼醒目。有的還在我的身外畫上了大大的圓圈，或在身後加上了觸目的驚嘆號，連我自己都感到茫然，有點過於張揚和刺眼。因此，許多同類都羨慕我，甚至有點嫉妒。
當然，我也看到我給人們帶來的喜悅。不少人爲我的出現而歡欣鼓舞，特別是那些棚戶區、危房戶的居民。他們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對著大大的拆字說：『盼了多少年了，你終於出現了』。大概他們要求改善住房的願望實在是太久了，仿佛只要我在他們的牆上一站，他們就有盼頭了。爲此，我自豪過，也驕傲過。有的人還說：『你真趕上了一個好時代。不然的話，你哪能有這麼多拋頭露面的機會呢！』
他說的是實話。我能被如此重用，人們隨時都能看到我的一筆一划，真是千載難逢啊！沒有我的拆，哪有你的建？沒有那些大拆，怎麼能有這麼多的新東西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