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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史] 三國雜論·之廿三·三國之與五胡亂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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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揚鴻 發表於 2020-7-9 16:19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或以五胡亂華,咎於司馬懿,五胡亂華,懿子孫之失策招胡,與懿何咎?以五胡亂華咎懿,則亦可以漢末三國之亂咎光武,蒙古、滿清之侵吞華夏咎宋太祖、明太祖耶?或曰諸葛爲小國之相,仲達仗魏之強,功業固有別也。諸葛雖爲小國,然起身也貴,劉備三顧茅廬,爲軍事丞相,蜀臣莫及。懿之初起,爲文學掾而已,曹操強征之。昭烈信任亮,取其略,魏武疑懿非人臣,不用其謀,與諸葛相懸矣。關羽、龐統、法正皆先亮而死,備托以輔政大任,李嚴雖爲之輔,而遠不及亮,一旦以法廢之,遂專蜀國軍政十數年。若懿,雖爲曹丕之友,丕嗣立,亦不以爲謀臣將帥,終丕之世,懿未隨軍率軍出戰也。丕死,與曹休、曹真、陳群共爲輔政,休、真皆爲懿之右。非亮之獨攬大權也,明帝之英略制於上,非禪之無爲,皆委諸葛也。與曹真共拒蜀,真爲大都督,懿爲其副,位亦不及諸葛之重也,及真死,乃督三軍,與諸葛相持渭水,似與諸葛等矣,而猶有明帝在其上爲之節制,令其勿戰,亮死,魏延、楊儀相鬥,亦不許之攻。懿亮之齡相差無幾,而亮之出,早於懿十餘年,執政也多於懿十餘年。亮之世,懿未嘗執魏政也。逮明帝死,曹芳年幼,年至七十,乃誅曹爽,王凌,專魏之政,則懿之崛起較諸葛難矣。既拒蜀,又防吳,既攘外,又安內,慮主之忌,曹氏宗臣之害,名豪之患。使諸葛處之,未能安定若此也。

司馬懿之起,爲文學掾,後爲丞相東曹屬,轉主薄。始爲謀臣,蓋不亞於荀彧、郭嘉也。曹操討張魯,勸操乘劉備方以詐力虜劉璋之際,耀威漢中,使益州震動,進兵臨之,勢必瓦解。此統一天下之機也,操年老志衰,厭戰不從。爲曹丕友,操稱魏王,遷太子中庶子,史稱每與大謀,輒有奇策。關羽圍曹仁,于禁降,操欲徙都河北,懿諫曰:『禁等爲水所沒,非戰守之所失,於國家大計未有所損,而便遷都,既示敵以弱,又淮沔之人大不安矣。孫權、劉備,外親內疏,羽之得意,權所不願也。可喻權所,令掎其後,則樊圍自解。』操從之。權果遣將呂蒙西襲公安,拔之,擒斬羽。曹丕即位,封河津亭侯,轉丞相長史。會孫權帥兵西過,朝議以樊、襄陽無谷,不可以禦寇。時曹仁鎮襄陽,請召仁還宛。懿曰:『孫權新破關羽,此其欲自結之時也,必不敢爲患。襄陽水陸之沖,禦寇要害,不可棄也。』言竟不從。仁遂焚棄二城,權果不爲寇,丕悔之。料事亦明矣。丕不以爲帥以當吳蜀,蓋受操之誡:『司馬懿非人臣,必預汝家事。』而丕征吳,每令懿居守,內鎮百姓,外供軍資,委以蕭何之任,似乎相也。明帝之世,則當將帥之任,擒孟達,拒諸葛,防東吳,滅公孫。明帝死,執魏之政,近乎君也。兼有謀臣將相之才,皆當其任,雖曹操,亦有所不及,固無怪其能取魏,遺子孫滅蜀並吳也。鍾會爲謀士,後爲將滅蜀,欲謀不軌,爲兵所殺,爲謀有餘,爲將不足,亦未嘗治守也。

諸葛亮,法家也,而宋儒每稱之,以爲有儒者氣象,乃入祀孔廟,誠不知其何解。或曰:何以言諸葛爲法家?孔明竭忠於漢,非儒家乎?曰:忠者,豈獨儒家言之,法家亦重言忠也,尊主,法家之務也,而其言忠也過,主雖暴虐,猶當順從。雖以桀紂之暴,湯武之聖,猶不當放誅也。何言諸葛爲法家?察於史可見也。劉備遺詔子禪曰:『可讀漢書、禮記,間暇歷觀諸子及六韜、商君書,益人意智。聞丞相爲寫申、韓、管子、六韜一通已畢,未送,道亡,可自更求聞達。』非諸葛亮以管子、申韓教後主乎?史又載:亮刑法峻急,刻剝百姓,自君子小人咸懷怨嘆,法正諫曰:『昔高祖入關,約法三章,秦民知德,今君假借威力,跨據一州,初有其國,未垂惠撫;且客主之義,宜相降下,願緩刑弛禁,以慰其望。』亮答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秦以無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濟。劉璋暗弱,自焉已來有累世之恩,文法羈縻,互相承奉,德政不舉,威刑不肅。蜀土人士,專權自恣,君臣之道,漸以陵替;寵之以位,位極則賤,順之以恩,恩竭則慢。所以致弊,實由於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則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則知榮;榮恩並濟,上下有節。爲治之要,於斯而著。』嚴刑峻法以治蜀也,法之嚴也,廢李嚴、廖立爲民終身,因街亭之敗斬馬謖,皆法家之權,非儒術也。其言威之以法,法行則知恩,先刑後德,非合儒家道之以禮,齊之以政之意也。【三國志】作者陳壽亦評曰:『諸葛亮之爲相國也,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制,開誠心,布公道;盡忠益時者雖讎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游辭巧飾者雖輕必戮;善無微而不賞,惡無纖而不貶;庶事精練,物理其本,循名責實,虛偽不齒;終於邦域之內,咸畏而愛之,刑政雖峻而無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勸戒明也。』然苛察以爲能,操切以爲道,法術有餘,仁義教化不足,而人才不得涵育,雖無怨言,而蜀之士民心實不堪,思一解網羅以得優遊。鄧艾之勢,非能滅蜀也,人心散,譙周勸後主降,而蜀遂亡,非法過嚴而失人心之弊乎?一切循名責實,雖細毛亦察,非爲苛察乎?苛察之弊,使天下之人多難以無過免,其爲束縛也甚矣。雖然,諸葛亮操心公,用心善,未若商鞅、申韓之陰險慘刻耳,彼以管仲、樂毅自比,以齊法家而參以三晉法家也。

諸葛之爲法家也明,宋儒多貶管商,而何稱諸葛之至?關羽之爲神,多自宋,諸葛之爲聖賢,亦多集於宋。有宋諸儒,紹述孔孟之道,使道學大明,然義有餘,而仁不足,論治多尚威嚴。朱子之賢也,且以醉飽房帷之事,頦仲友,鞭嚴蕊,欲辭申韓之過不得。諸葛亮之以嚴治蜀,蓋所取也。又以三國無大儒,諸葛聲名蓋世,則借諸葛以充聖廟乎?顧雍、陸遜非以儒者寬仁之道治吳耶?以蜀漢爲正統,吳爲僭偽,吳臣雖賢,亦不得尊也。

宋儒之尊諸葛亦過矣!如胡寅【讀史管見】稱曰:『賢哉遠矣,亦何愧於伊尹、周公耶!』又作【諸葛孔明傳】曰:『亮體資文武,明睿篤誠。英略絕時,而行治純懿;直方守正,而應變無窮。……及夫受六尺之孤,履危急之地,事凡庸之主,政由己出,而不失臣禮;身握強兵,而中外無間;行法峻嚴,而國人悅服;用民盡其力,而下不怨勞。死之日,百姓追思,如喪考妣。庶幾哉,帝王之輔,伊、呂之儔,度越管、蕭遠矣!』噫!管仲且不逮,而可擬之伊周乎?霸佐也,而曰王佐!窮蜀國之兵,不足以興漢,何稱帝王之輔?師申韓之術,而決裂聖人之道,何度越管蕭?甚言過其實矣。而胡宏之徒張拭更作【漢丞相諸葛忠武侯傳】,極美諸葛,刪『管樂自比』之辭,以去其疵,一歸純正,形爲聖賢。誠尊諸葛矣,然何尚名而去實也!朱子亦不滿矣,以諸葛之學駁雜,非純儒,豈但駁雜,多爲異端之流矣。而拭以爲若深學孔孟,則不可望也。拭以諸葛爲聖賢,朱子以聖賢不可輕與,而拭終持己見。後儒承之,多稱諸葛之賢,鮮有道其非也,至於諸葛法家之實,更無有言者矣。惟王船山指其師申韓,其張也,不如孫氏之弛也。又曰:『讀崔寔之政論,而世變可知矣。譬德教除殘爲粱肉治疾,申韓之緒論,仁義之蟊賊也。其後荀悅、鍾繇申言之,而曹孟德、諸葛武侯、劉先主決行之於上,君子之道詘,刑名之術進,激於一時之詭隨,而啟百年嚴酷之政,亦烈矣哉!』然船山亦尊諸葛,稱諸葛公,唯指其學術之不醇,怪其濫於申韓,道其所道而道亡,猶未盡諸葛之失也。近世爲厚黑學者李宗吾曰:『明明申韓,而稱先儒;明明霸佐,而曰王佐。』知孔明爲劉備所馭用耳,豈能及姜太公之廣大耶?不願學諸葛,而崇太公。

諸葛明明法家,乃爲宋儒所崇,入祀孔廟,誠可怪也。諸葛所學者管樂,而必欲比伊周。尊諸葛,而貶管仲,管仲輔桓公尊王攘夷,一匡天下,孔子亦稱民到於今受其賜,微管仲,吾被髮左衽矣。春秋戰國三百年,及漢四百年,無夷狄之大患,受其澤也久,非諸葛所及也。管仲威楚尊周,諸葛雖伐魏,未能興漢,後蜀且亡於魏,雖平南蠻,而南蠻之小,不足平也,且有結鮮卑軻比能首尾攻魏之垢,不若管仲之教桓公驅北狄而救燕,逐戎而存衛之功爲巨,一心攘夷之志爲純也。諸葛不足尊,管仲未可貶,尊諸葛不若尊管仲,尊管仲未若尊周公。諸葛猶不及管仲,而以比伊周,妄譽也。

諸葛之爲宋明儒所推,亦猶關羽爲佛老所神也。而後儒之闢佛老,則多濫於申韓,船山嘆曰:『自宋以來,爲君子儒者,言則聖人而行則申、韓也。抑以聖人之言文申、韓而爲言也。曹操之雄也,申、韓術行而驅天下以思媚於司馬氏,不勞而奪諸幾席。諸葛孔明之貞也,扶劉氏之裔以申大義,申、韓術行而不能再世。申、韓之效,亦昭然矣。宋之儒者,胡憯莫懲而潛用之以徇匹夫一往之情。吾聞以閨房醉飽之過掠治婦人,以徵士大夫之罪矣。吾聞其聞有赦而急取罪人屠割之矣。非申、韓孰與任此,而爲君子儒者以爲愉快,復何望夫褲褶之夫、刀筆之吏乎!』嗚呼!孔孟以後,論道論治爲治爲教,醇者鮮矣,朱子之賢也,且染申韓之毒,又何怪乎取諸葛之法家以充儒門,配孔廟乎!

或問余曰:或主亂世用重典,民愈不守法,則愈須法家嚴刑峻法整之,足下何以看之?

余曰:而亂世之民或迫於饑寒,相枕而死,不得已而爲偷盜,尚忍以嚴刑整之耶? 民之多犯法,或知不足也,知不足者,教不足也。或衣食不足,饑寒甚,不得已爲盜,是物不足也。王者興禮樂,以教化之;廣農桑,而安撫之,則犯法者鮮矣。至於奸猾不軌之徒,自有刑殺也。民之小過,當寬恕之,不知不得已而罹於罪,當哀矜之。周文王,武王當亂世,豈用重典哉?亦寬仁而已,而成康之治,刑措百年。桓玄承晉之亂,矯之以嚴,乃及身而亡。則治世有道矣,非嚴刑峻法可止奸貪也。老子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近道之言也,民有悍鷙者,雖腰斬凌尺車裂族滅不顧,是可以嚴刑峻法治之耶?孔子論治,恭寬信敏惠而已,當折中於孔子,勿襲於申韓。

三國多成法家之天下,曹操、劉備、諸葛亮、孫權皆尚法術,用申韓,而儒學衰微,世人多以儒家迂闊無用,不可以治亂世。惟顧雍、陸遜以寬仁輔君治吳,而後世鮮知之。三國不能相併,祚皆不長,蓋此由也,司馬氏務行寬大,則三國統於司馬,得失迥然可見矣。 周以王道,尚寬仁,而祚八百,秦以嚴暴,二世而亡。漢鑒秦失,又懲周之失於弱,雜王霸,或寬或嚴,祚四百,勝於秦,而不及周也。魏矯漢末之失於寬,乃襲秦之嚴苛,不數世而亡。 三國尚法用嚴,而近乎苛,故不至百年而亡。司馬氏執政,矯之以寬,而近乎縱,盪廉恥,過於百年,而招五胡,中夏以淪。矯枉過正,或以申韓,或以老莊,相激相反,而害生焉。不知聖人之道,大中至正,仁非姑息,寬非馳縱。先之以禮樂,養其忠厚;後之以刑法,懲其奸猾。豈有斯弊哉!

且重在治吏,不在治民,吏有貪暴者,以侵民財,傷民身,迫之於飢於死,民乃不得已而反爲盜,此情有可憫者,捕盜,嚴於治盜,不知治吏,是堵其流而不塞其源也。君昏吏暴,則爲盜賊者多,不可勝捕也,不可勝殺也。治吏,本也;治民,末也。吏治清明,則民治清靜矣。吏廉節,則民樸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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