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詩解上仁1君子之道
題文詩: 君子之道,至道真情,靜以修身,儉以養生. 靜不擾下,民不怨上.下擾政亂,賢不爲謀, 民怨德薄,勇不爲斗.亂主情假,無所不爲, 富有天下,處一主勢,竭百姓力,奉耳目欲, 宮室台榭,溝池苑囿,猛獸珍怪,嗜欲不止, 貧民飢餓,虎狼厭豢,百姓凍寒,宮衣綺繡, 天下之人,不安性命.惔漠明德,寧靜致遠, 寬大並覆,正平制斷,天視民視,天聽民聽, 替民心慮,爲民力爭,號令下究,臣情上聞, 百官條通,群臣輻湊.賞賜非喜,罪誅非怒, 令察不苛,耳目聰明,通而不暗,善否之情, 陳前不逆,賢盡其智,不肖竭力,近者安性, 遠者懷德,用人至道.至道至正,至正真情, 真情至公,言之而是,商夫芻蕘,猶不可棄; 言之而非,人君卿相,猶不可用,是非之處, 不以貴賤,非尊非卑.其計可用,不羞其位, 其言可行,不貴其辯,真情所至,誠通宇內, 不勞而至,不行而達.暗主不然,盡誠效忠, 不用其身,親習邪枉,賢者不見,疏遠卑賤, 忠者不聞.言之是者,窮之以辭,諫者誅罪. 欲安海內,想存萬方,自作聰明,離道以遠. 全文:
上仁
老子曰:君子之道,靜以修身,儉以養生。靜即下不擾,下不擾即民不怨,下擾即政亂,民怨即德薄,政亂賢者不爲謀,德薄勇者不爲斗。亂主則不然,一日有天下之富,處一主之勢,竭百姓之力,以奉耳目之欲,志專於宮室台榭,溝池苑囿,猛獸珍怪,貧民飢餓,虎狼厭芻豢,百姓凍寒,宮室衣綺繡,故人主畜茲無用之物,而天下不安其性命矣。 老子曰:非惔漠無以明德,非寧靜無以致遠,非寬大無以並覆,非正平無以制斷,以天下之目視,以天下之耳聽,以天下之心慮,以天下之力爭,故號令能下究,而臣情得上聞,百官條通,群臣輻湊。喜不以賞賜,怒不以罪誅,法令察而不苛,耳目通而不暗,善否之情,日陳於前而不逆,故賢者盡其智,不肖者竭其力,近者安其性,遠者懷其德,得用人之道。夫乘輿馬者,不勞而致千里,乘舟楫者不游而濟江海,使言之而是,雖商夫芻蕘,猶不可棄也,言之而非,雖在人君卿相,猶不可用也,是非之處,不可以貴賤尊卑論也。其計可用,不羞其位,其言可行,不貴其辯,暗主則不然,群臣盡誠效忠者,希不用其身也,而親習邪枉,賢者不能見也,疏遠卑賤,竭力盡忠者不能聞也。有言者窮之以辭,有諫者誅之以罪,如此而欲安海內、存萬方,其離聰明亦以遠矣。 分段解釋: 老子曰:君子之道,靜以修身,儉以養生。靜即下不擾,下不擾即民不怨,下擾即政亂,民怨即德薄,政亂賢者不爲謀,德薄勇者不爲斗。亂主則不然,一日有天下之富,處一主之勢,竭百姓之力,以奉耳目之欲,志專於宮室台榭,溝池苑囿,猛獸珍怪,貧民飢餓,虎狼厭芻豢,百姓凍寒,宮室衣綺繡,故人主畜茲無用之物,而天下不安其性命矣。 (默希子注)
上德者天下歸之,上仁者海內歸之,上義者一國歸之,上禮者一鄉歸之。無此四者,則民不歸也。自【上仁】已下不注篇首,義類此也。
老子曰:君子之道,靜以修身,儉以養生。靜即下不擾,下不擾即民不怨;下擾即政亂,民怨即德薄。政亂,賢者不爲謀;德薄,勇者不爲斗。明主者,修身以靜,養生以儉,上無亂政下無怨民。則賢自爲謀,勇自爲斗也。亂主則不然,一日有天下之富處一主之勢,竭百姓之力,以奉耳目之欲。志專於宮室台榭、溝池苑囿、猛獸珍怪。貧民飢餓,虎狼厭芻豢,百姓凍寒,宮室衣錡繡。故人主畜茲無用之物,而天下不安其姓命矣。此暗主居一日之位,極一主之勢,殫天下之財,毒流四海,竭萬民之產,恣心目所娛,若秦主之二世,用之則昏也。
參考譯文: 君子養生之道,靜心以修身養性,簡約以養氣怡情。心靜就可以不隨意滋擾下屬做事情,下屬做事情循規蹈矩人民就可以安居樂業,這樣就沒有怨憤蓄積,而如果幹擾正常的政務就會上下混亂導致民眾怨憤,人民如果有怨憤就會埋怨統治者無德,治理混亂賢者就不願意出謀劃策,道德敗壞勇者就不願意以命相托。所以亂世之主無所不爲,一天擁有天下的財富,一日居於君主的地位權勢,就要千方百計搜刮民脂民膏,來奉養自己的窮奢極欲,於是蓋起了巍峨的宮室台榭,開闢了廣大的溝池苑囿,畜養了無數的猛獸珍怪;這樣一來最低賤的貧民就會饑寒交迫,路有凍骨,而公家的虎狼都厭倦了吃餵養的肉食,打算吃生人解饞了,甚至就連平民百姓都已經受盡凍餓寒飢之苦,而人主的後宮裡卻充斥著錦繡羅綺,山珍海味,根本不顧人民的死活;所以如果人主沉迷於畜茲無用之物,那麼天下之人皆將不安性命而思革命矣。
老子曰:非惔漠無以明德,非寧靜無以致遠,非寬大無以並覆,非正平無以制斷,以天下之目視,以天下之耳聽,以天下之心慮,以天下之力爭,故號令能下究,而臣情得上聞,百官條通,群臣輻湊。喜不以賞賜,怒不以罪誅,法令察而不苛,耳目通而不暗,善否之情,日陳於前而不逆,故賢者盡其智,不肖者竭其力,近者安其性,遠者懷其德,得用人之道。夫乘輿馬者,不勞而致千里,乘舟楫者不游而濟江海,使言之而是,雖商夫芻蕘,猶不可棄也,言之而非,雖在人君卿相,猶不可用也,是非之處,不可以貴賤尊卑論也。其計可用,不羞其位,其言可行,不貴其辯,暗主則不然,群臣盡誠效忠者,希不用其身也,而親習邪枉,賢者不能見也,疏遠卑賤,竭力盡忠者不能聞也。有言者窮之以辭,有諫者誅之以罪,如此而欲安海內、存萬方,其離聰明亦以遠矣。
(默希子注)
老子曰:非淡漠無以明德,非寧靜無以致遠,非寬大無以並覆,非正平無以制斷。以天下之目視,以天下之耳聽,以天下之心慮,以天下之力爭,故號令能下究,而臣情得上聞,百官修達#1,群臣輻湊。喜不以賞賜,怒不以罪誅。法令察而不苛,耳目聰#2而不暗,善否之情,日陳於前而不逆。故賢者盡其智,不肖者竭其力,近者安其性,遠者懷其德,得用人之道也。此明君治國如此,用人如彼,若漢之孝文,唐之太宗也。夫乘輿馬者,不勞而致千里;乘舟楫者,不游而濟江海。使言之而是,雖商夫芻蕘,猶不可棄也;言之而非,雖在人君卿相,猶不可用也。是非之處,不可以貴賤尊卑論也。其計可用,不羞其位;其言可行,不貴其辯。夫用得其道,不勞而至,不行而達。故軒皇感牧童之言而天下理,有賤乎卑弱邪?胡亥信趙高之謀而天下亡,有貴乎卿佐也?暗主則不然,群臣盡誠效忠者希,不用其身也。而親習邪枉,賢者不能見也;疏遠卑賤,竭力盡忠者不能聞也。有言者,窮之以辭;有諫者,誅之以罪。如此而欲安海內,存萬方,其離聰明亦以遠矣。非聖不能靜四海,非明無以安萬方。 參考譯文: 君子:非淡漠無以明德,非寧靜無以致遠,非寬大無以並覆,非正平無以制斷。所以如果能夠做到,以天下人之目視爲己之視則明,以天下人之耳聽爲己之聽則聰,以天下人之心慮爲己之慮則神明,以天下人之力爭爲天下人爭則戰勝攻取,那麼一旦發號施令必然如風行天下,臣情民意得以上聞天聽,百官修達而能守其職責,群臣輻輳而能盡其忠義。君主賞賜應該以功不以己之喜,罪誅應該以法不以己之怒,法令明察而不苛責,耳目聰明而不暗聾,善於臧否人情物故而通達世事,群臣百官能夠在朝廷上暢所欲言而不覺得會迕逆君王,所以賢者得以盡其智,不肖者得以竭其力,近者得以安其性,遠者得以懷其德,這真是能夠得用人之道了。所以乘與馬者,身不勞而能行千里之遠,乘舟楫者,不假於水而能濟江海之上。如果言之有理,即使是市井之徒、草莽之人所言之事,猶不可棄而不用,如果言之無理,雖然位居人君卿相高位之人所計之謀,猶不可不辨而用之,能夠仔細分辨是非成敗之得失,而不應該用身份的貴賤尊卑來衡量。如果一個人的計謀可用,明君一定會不羞其位卑而採納,如果一個人的言論可行,明君也不會責怪他誇誇其談。暗主則不是這樣,儘管群臣之中有能夠盡誠效忠的人,他卻很少會重用這樣的忠臣,往往親近習昵重用小人佞臣,而賢德之人基本上不能見到暗主,經常被置於疏遠卑賤之地位,這樣即使竭力盡忠者有所益於國家的忠言也無法傳達到暗主那裡。暗主的做法,對於那些有所建議的,往往窮之以辭而不用,對於那些有所勸諫的,往往無端獲罪而誅殺,如此一來,天下騷動,人人慾危,如果暗主還自以爲能夠穩政治,安海內,存萬方,那暗主距離聰明可謂有十萬八千里之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