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廙【政論】卷7任臣8下視詩解明主貴知所用於人故用人無不爲己用視下則明 題文詩: 人君所以,尊敬人臣,由其知任,人臣委所, 信而保治.是以其聽,察其明昭,身日高而, 視日下也,事日遠而,聽日近也,業雖至難, 而身至易,功至多而,勤至少也.若多疑而. 自任則其,臣不思其,所以爲國,而思其所, 以得於君,深其計而,淺其事以,求其指搗; 人主淺之,則不陷於,之難人主,深之則進, 而順之以,取悅其心.所闕者忠,於國而難, 明於君者;所修者不,必忠國而,易行時者. 因其所貴,者貴之故,能同其貴;因其所賤, 者賤之故,能殊於賤.所貴者不,必賢所賤, 者不必愚.家懷因循,術人爲悅,心易見行, 夫美大者,深而難明,利長者不,可以倉卒, 形也故難,明長利之,事廢於世,阿諛易見, 行塞於側,爲非不知,其過智困,不知其乏, 此爲天下,共一人智,以一人而,獨治四海. 其業大也,而其智寡,豈不蔽哉?以一蔽主, 而臨不量,之阿欲能,不惑其功,者未之有. 苟惑之則,人得其志,則君志失.君勞臣逸, 上下易所,是一君爲,臣而萬臣,爲君以一, 臣事萬君,鮮不用矣.空有用人,之名而終, 爲人所用,是以明主,慎之不貴,智所用於, 己而貴知,所用於人.能用人故,人無不爲, 己所用也.昔舜恭己,而正南面,天下不多, 贊皋陶稷,契之謀數,而貴聖舜,獨治之功. 故曰爲之,者不必名,其功獲其,業者不必, 勤其身也.舜之謂歟?知人善任.夫自足者, 不足自明,者不明也,日月至光,至大而有, 所不遍者,以其高於,眾之上也.燈燭至微, 至小而無,不可之者,以其明之,下能照日, 月之所蔽.聖人者能,睹往知來,不下堂而, 知四方而,蕭牆之表,有所不喻,焉誠無所, 以知之有,所以知之,無遠不睹,無所以知, 雖近不如,童昏履之.人豈逾於,日月而皆, 賢於聖哉?故高於人,上者必有,以應於人, 其察之也,視下則能,見之詳矣.人君誠能, 知所不知,不遺燈燭,童昏之見,故無不可, 知而不知,何幽冥不,盡況人情,之足蔽哉.
卷7任臣
題解
任臣,即任用臣子。本篇講的是如何用人的智慧。指出君主任用臣子,不應該多疑,要給予充分的信任,凡事不能夠親力親爲,君主親力親爲,就會導致君勞臣逸,國家難以得到治理。因此,要做一一個賢明的君主,一定要懂得任用臣子的智慧。
【原文】
人君所以尊敬人臣者,以其知任人臣,委所信,而保治[65] 於己也。是以其聽察,其明昭[66] ,身日高,而視日下,事日遠,而聽日近,業至難而身至易,功至多而勤至少也。若多疑而自任也,則其臣不思其所以爲國,而思其所以得於君,深其計而淺其事,以求其指搗[67] ,人主淺之則不陷於之難,人主深之則進而順之以取其心。所闕者,忠於國而難明於君者也;所修者,不必忠於國而易行於時者也。因其所貴者貴之,故能同其貴;因其所賤者賤之,故能殊於賤。其所貴者不必賢,所賤者不必愚也。家懷因循[68] 之術,人爲悅心易見之行,夫美大者深而難明,利長者不可以倉卒形也[69] ,故難明長利之事廢於世,阿(阿下恐有脫文)易見之行塞於側,爲非不知過,知困不知其乏,此爲天下共一人之智,以一人而獨治於四海之內也。 其業大,其智寡,豈不蔽哉?以一-蔽主而臨[70] 不量之阿,欲能不惑其功者,未之有也。苟惑之,則人得其志矣,人得其志,則君之志失矣。君勞臣逸,上下易所,是一君爲臣而萬臣爲君也。以一臣而事萬君,鮮[71] 不用矣。有不(不字恐衍)用人之名,而終爲人所用也,是以明主慎之,不貴知所用於己,而貴知所用於人。能用人,故人無不爲己用也。昔舜恭己正南面而已,天下不多皋陶、稷、契之數[72] ,而貴聖舜獨治之功。故曰:『爲之 者不必名[73]其功,獲其業者不必勤其身也。?其舜之謂與?[65]保治:治理使安定。
[66]是以其聽察,其明昭:聽察,探聽審察。昭,明顯,顯著。 [67] 指搗:意之所向,此處指達到自己目的。
[68] 因循:沿襲按老辦法做事。
【譯文】
爲君者之所以尊重臣子,是因爲他知道任用臣子並信任他們,才能使得國家安定。因此,( 聖明的君主)聽奏詳察,聖明昭著,雖然越來越身處高位,但看到的卻越來越細緻,雖然離具體事務越來越遠,了 解得卻像發生在身邊一樣近。事業雖然很艱難,自身卻很輕鬆;功績雖然很多,而勞碌卻很少。倘若君主多疑而又凡事親力親爲,那麼大臣們就不會爲國事考慮,而只想著怎樣贏得君主的歡心,整天爲此用盡心思,而對國事則淺嘗輒止,以求達到自己的目的。君主如果識見較淺,則不(深入講說,以免觸犯君主而使自己)陷入危難;君主如果識見較深,則進一步表示順服,以取得君主的歡心。這樣一來,臣子所缺少的是忠誠於國事,而難以爲君主所理解的(諫言),所修習的是不和忠誠於國事,而容易在當時實行的東西。憑藉其所倚重的而使其顯貴,所以能同其富貴;憑藉其所輕賤的而使其輕賤,所以不至於被輕賤。其所貴重的人不一定賢明,所輕賤的人不一定愚笨。大家都懷著因循守舊的思想,人人只做那些取悅於君主的事情。美好遠大的計謀,往往因爲內涵深而難以看清,而且對長遠有利的謀劃,也不可能一下子表現出來。因此難於看清而有長遠利益的事情,沒有人肯做,阿諛奉承的行爲,在身邊卻隨處可見。辦事錯誤而不知其過失,知識睏乏而不知其欠缺,這就等於一個國家只有君主一個人的智慧,一一個人單獨治理一一個偌大的國家。 其事業如此廣大,其智慧如此狹少,怎麼能不受蒙蔽呢? 一個受蒙蔽的君主,面對太多的阿諛奉承,想要保有事業而不受其迷惑,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假如君主受到迷惑,奸邪之人就會得志;奸邪之人得志,那麼君主希望治理好國家的志向就落空了。君主勞碌而臣下卻安逸,這就上下交換了位置,成了君主一一個人充當臣子,而萬千的臣子充當了君主。以一個臣子來侍奉萬千個君主,就很少有空閒的時候了。君主空有用人的名聲,最終卻被人所用。所以,聖明的君主對待此事特別慎重,不看重只用自己的智慧治理國家,而看重利用他人的智慧治理國家。君主懂得用人之道,那麼人才就無不爲君主所用了。從前舜帝只是以謙遜有禮之態,恭謹地面向正南坐於殿上而已。天下的人不去讚美皋陶、稷、契的謀劃,卻崇尚舜一人治理國家的功勞。 所以說:『 辛勤做事的人,人們不一定稱頌其功勞;成就大業的人,不一定辛苦的去操勞』,這說的就是舜帝吧。 卷8下視題解
『下視』,就是要懂得朝下看。 爲君者處在高位,應該懂得『下視』 ,不能夠高高在 ,得意忘形。 君主能懂得『下視』,則能『見之詳矣』,處在領導者的位置,這一點是必不可少的,而要能夠做到這-一點,必須要培養謙卑的心態,不能夠貢高我慢。
【原文】
夫自足[74] 者不足,自明[75] 者不明,日月至光至大,而有所不遍者,以其高於眾之上也。燈燭至微至小,而無不可之者,以其明之下,能照日月之所蔽也。聖人能睹往知來,不下堂而知四方,蕭牆[76] 之表,有所不喻[77]焉,誠無所以知之也。夫有所以知之,無遠而不睹,無所以知之,雖近,不如童昏之履[78] 之也。人豈逾於日月而皆賢於聖哉[79]?故高於人之上者,必有以應[80] 於人,其察之也視下,視下者見之詳矣。人君誠能知所不知,不遺燈燭童昏之見,故無不可知而不知也,何幽冥[81] 之不盡,況人情之足蔽[82] 哉。 【譯文】 自以爲完備的人其實並不完備,自以爲聰明的人其實並不聰明。太陽和月亮最亮,照耀最廣,但是也有照不到的地方,因爲它們高懸於萬物之上。燈燭的火焰極小極微弱,但沒有照不到的地方,因爲它從下往上照,所以能照到陽光、月色照不到的地方。聖人能夠通過觀察過去而預見未來,不出屋子而能了解四方之事,但是自己蕭牆之外的事物,卻有不了解的。這是因爲沒有了解這些情況的途徑。如果有了了解的途徑,再遠處發生的事情也能看得到;如果沒有了解的途徑,即使再近,還不如年幼無知者對自己親歷的事情那麼清楚。人怎麼能超過太陽、月亮,甚至比聖人更加賢明呢!所以,高居於眾人之上的人,必有其適宜居於人上的特點。他觀察問題能眼睛向下,眼睛向下,其所見就能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君主真的能知道自己還有不知道的東西,就不會遺棄燈火微光(所能照見的)和年幼無知的兒童的見解,因此,就沒有什麼不了解的事情不能弄清楚了。又何來感嘆昏暗無窮無盡,人與人之間總是互相蒙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