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詩外傳】卷3詩解3脩禮齊朝正法齊官平政齊下制節守職反身不貳楚莊王霸人有十二疾不用賢醫國非其國 題文詩: 衛成侯衛,嗣公聚斂,計數之君,未及取民; 子產取民,未及爲政;管仲爲政,未及脩禮. 脩禮者王,爲政者強,取民者安,聚斂者亡. 故聚斂以,招谷積財,肥敵危身,亡國之道, 明君不蹈.將脩禮以,齊朝正法,以齊官平, 政以齊下,然後節奏,齊乎朝廷,法則度量, 正乎官吏,忠信愛刑,平乎天下.如是百姓. 愛如父母,畏之如神.是以德澤,洋乎海內, 福祉歸乎,王公詩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 既醉既飽,福祿來反.楚莊王寢,疾卜之曰: 乃河爲崇.大夫曰請,用牲祭祀.莊王曰止, 古聖王制,祭不過望,濉漳江漢,楚之望吾, 雖不德河,非所獲罪.遂不祭三,日疾有瘳. 孔子聞之,曰莊王霸,其有方矣,制節守職, 反身不貳,霸不宜乎!詩經有曰:嗟嗟保介. 莊王之謂.人主之疾.十有二發,非有賢醫, 莫能治何,謂十二發?痿蹶逆脹,滿支膈盲, 煩喘痹風,曰十二發.賢醫何治?省事輕刑, 則痿不作;無使小民,饑寒君則,痿蹶不作; 無令財貨,上流則逆,不作無令,倉廩積腐, 則脹不作;無使府庫,充實則滿,不作無使, 群臣縱恣,則支不作;無使下情,不上通則, 隔不作之;上材恤下,則肓不作;法令奉行, 則煩不作;無使下怨,則喘不作;無使賢匿, 則痹不作;無使百姓,歌吟誹謗,則風不作. 重臣群下,者人主之,心腹支體,心腹支體, 無疾則人,主無疾矣,非有賢醫,故莫能治. 人皆有此,十二疾而,不用賢醫,國非其國. 詩經有曰:多將熇熇,不可救藥.終亦必亡, 而已矣故,賢醫用則,眾庶無疾,況人主乎! 【原文】成侯嗣公,聚斂計數之君也,未及取民也;子產取民也,未及爲政也;管仲爲政也,未及脩禮。故脩禮者王,爲政者強,取民者安,聚斂者亡。故聚斂以招谷,積財以肥敵,危身亡國之道也,明君不蹈也。將脩禮以齊朝,正法以齊官,平政以齊下,然後節奏齊乎朝,法則度量正乎官,忠信愛刑平乎下。如是,百姓愛之如父母,畏之如神明。是以德澤洋乎海內,福祉歸乎王公。詩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祿來反。』 【譯文】 衛國國君成侯和嗣公,皆是搜刮錢財、錙銖計較的國君,都不能夠治理百姓。鄭國的大夫子產能夠治理百姓,還沒能夠推行政教;齊國的大夫管仲能夠實施政教,還沒能夠修行禮義。所以能夠修行禮義的就可以做天下的君王,能夠設施政教的,就能使國家富強,能夠治理百姓的就能使國家安定,如果只知道搜刮錢財的,等待他的就是滅亡。搜刮錢財會招致盜寇,積蓄財富只會養肥敵人,這是危害自身,使國家走上滅亡的道路,賢明的國君是不走這樣的道路的。賢明的國君要修治禮義以整肅朝廷,嚴正法度以整治官署,施政公平以整治百姓,然後朝廷上下都表現得彬彬有禮,官吏辦事都能合於法度,百姓都表現出忠信愛利。這樣,百姓愛戴國君好像父母一般,敬畏國君好像神明一樣。因此,君王的恩惠能夠廣澤天下,福祿歸屬於天子諸侯。【詩經】上說:『天神降下很多福運,儀表堂堂舉止任重,既已喝醉吃飽,福祿不斷無窮無盡。』【注釋】出自【荀子】卷9王制篇詩解3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荀子】原文】
成侯、嗣公〔1〕,聚斂計數之君也,未及取民也;子產〔2〕,取民者也,未及爲政也;管仲〔3〕,爲政者也,未及修禮也。故修禮者王,爲政者強,取民者安,聚斂者亡。故王者富民,霸者富士,僅存之國富大夫,亡國富筐篋,實府庫。筐篋已富,府庫已實,而百姓貧,夫是之謂上溢而下漏,入不可以守,出不可以戰,則傾覆滅亡可立而待也。故我聚之以亡,敵得之以強。聚斂者,召寇、肥敵、亡國、危身之道也,故明君不蹈也。 【註解】
〔1〕成侯:戰國時衛國國君,名遨(或作不逝),公元前361—前333年在位。嗣公:即衛嗣君(秦貶其號曰"君"),衛國國君,衛成侯之孫,公元前324—前283年在位。
〔2〕子產:姓公孫,名僑,春秋時鄭國政治家,公元前554年爲卿,公元前543年執政,在鄭國實行改革,並推行法治。
〔3〕管仲:春秋時齊國政治家,曾輔佐齊桓公稱霸諸侯,成爲春秋時期第一個霸主。其主要言論和思想保留在【國語·齊語】和【管子】一書中。 【譯文】【荀子】
衛成侯、衛嗣公,是搜刮民財、工於算計的國君,沒能做到取得民心;子產,是取得民心的人,卻沒能做到刑賞治國;管仲,是做到了刑賞治國的人,但沒能做到推行禮義。做到禮義的能成就帝王之業,善於刑賞治國的能使國家強大,可以取得民心的能使國家安定,搜刮民財的會使國家滅亡。稱王天下的君主使民眾富足,稱霸諸侯的君主使武士富足,勉強維持的國家使大夫富足,亡國的君主只裝滿了自己的筐子、箱子和朝廷的倉庫。自己的筐子、箱子和倉庫塞滿了,而百姓則陷入貧困,這叫做上面滿溢而下面漏空。這樣的國家,內不能防守,外不能出戰,那麼它的滅亡將立刻到來。自己搜刮民財以致滅亡,敵人得到這些財物反而富強。搜刮民財,實是招致侵略、養肥敵人、滅亡本國、危害自身的道路,所以賢明的君主是不走這條路的。 【原文】 楚莊王寢疾,卜之,曰:『河爲崇。』大夫曰:『請用牲。』莊王曰:『止。古者、聖王制祭不過望,濉漳江漢,楚之望也,寡人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不祭,三日而疾有瘳。孔子聞之,曰:『楚莊王之霸,其有方矣,制節守職,反身不貳,其霸不亦宜乎!詩曰:『嗟嗟保介。』莊王之謂也。【注釋】『嗟嗟保介。』 出自【詩經.周頌.臣工】原文: 嗟嗟臣工,敬爾在公。王厘爾成,來咨來茹。
嗟嗟保介,維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畲?於皇來牟,將受厥明。
明昭上帝,迄用康年。
命我眾人:庤乃錢鎛,奄觀銍艾。 翻譯:
群臣百官聽我說,應當謹慎做公務。君王賜與你成法,需要研究再調度。農官你們也聽令,正是暮春的節令,有何要求說來聽,新田舊田如何種。今年麥子長勢好,秋天將有好收成。光明無比的上帝,賜我豐收好年景。下令那些農夫們:備好鋤鏟等農具,同看收割的情景! 注釋:
⑴嗟:發語語氣詞,嗟嗟,重言以加重語氣。臣工:群臣百官。
⑵敬爾:爾敬。爾,第二人稱代詞;敬,勤謹。在公:爲公家工作。
⑶厘:通『賚(lài)』,賜。成:指成法。
⑷咨:詢問、商量。茹:調度。
⑸保介:田官。介者界之省,保介者,保護田界之人。一說爲農官之副,一說爲披甲衛士。
⑹莫(mù):古『暮』字,莫之春即暮春,是麥將成熟之時。
⑺又:有。求:需求。
⑻新畲(yú):耕種二年的田叫新,耕種三年的田叫畲。
⑼於(wū):嘆詞,相當於『啊』。皇:美盛。來牟:麥子。
⑽厥(jué)明:厥,其,指代將熟之麥;明,成,劉瑾【詩傳通釋】:『古以年豐谷熟爲成。』
⑾明昭:明明,謂明智而洞察。
⑿迄用:終於。康年:豐年。
⒀眾人:庶民們,指農人。
⒁庤(zhì):儲備。錢(jiǎn):農具名,掘土用,若後世之鍬。鎛(bó):農具名,除草用,若後世之鋤。
⒂奄觀:盡觀,即視察之意。銍(zhì)艾(yì):銍,農具名,一種短小的鐮刀;艾,『刈』的借字,古代一種芟草的大剪刀。銍、艾二字在這裡轉作動詞,指收割作物。 【原文】 人主之疾,十有二發,非有賢醫,莫能治也。何謂十二發?痿、蹶、逆、脹、滿、支、膈、盲、煩、喘、痹、風,此之曰十二發。賢醫治之何?曰:省事輕刑,則痿不作;無使小民饑寒,則蹶不作;無令財貨上流,則逆不作;無令倉廩積腐,則脹不作;無使府庫充實,則滿不作;無使群臣縱恣,則支不作;無使下情不上通,則隔不作;上材恤下,則肓不作;法令奉行,則煩不作;無使下怨,則喘不作;無使賢伏匿,則痹不作;無使百姓歌吟誹謗,則風不作。夫重臣群下者,人主之心腹支體也,心腹支體無疾,則人主無疾矣,故非有賢醫,莫能治也。人皆有此十二疾,而不用賢醫,則國非其國也。詩曰:『多將熇熇,不可救藥。』終亦必亡而已矣。故賢醫用,則眾庶無疾,況人主乎! 【譯文】 君主,身系國家的福祉。君主清明,良相堪用,國家就會長治久安。主上不明,朝廷懈怠,百姓就會多災多難!心爲一身之主。心定神閒,身體即輕安少疾。心中躁動,六神無主,難免要體傷多病。
人有十二疾,國有十二病。
痿症,就人體而言,是指身體的某一部分萎縮或失去機能。對國家來說,指政務的廢弛與癱瘓。良醫治痿,寒邪流注者當溫通經絡,濕熱裹挾者清利中酌加威靈仙、牛膝、木瓜等味,更有腎虛精虧、肝血失養、筋失所濡者,先當遠房闈,再用滋補肝腎、兼疏通之藥治之。良相治痿,針砭時弊。或精簡事物,減輕刑罰;或審察禮儀制度,使四方之政順利暢達。
蹶者,通『厥』。症狀是突然昏倒,手腳僵硬發冷。厥者,陰陽氣不相順接手足逆冷是也。良醫治厥,明辨陰陽。陽厥者,或四逆、或白虎據證施治。陰厥者,或吳茱萸、或當歸四逆分類調理。良相治厥,不令百姓凍餒饑寒,使小民各有其所,各安生業。
逆者,反常,乖於常理。就身體而言,逆病多因氣機失暢所致。疏肝利膽、寬胸理氣是其首治。常見方有逍遙散、柴胡疏肝散、越鞠丸等等。於國而言,則不要讓財富聚集在執政者家裡。一般民富則國富,倘若民窮而主富,那麼逆亂就易發生了。
脹,是指體內受到壓迫而產生的不適之感。於病而言,有因積,因寒,因瘀所致。多食則易積滯,可以消之導之,方用保和湯。貪涼則易受寒,可以溫之通之,方用理中或溫經湯。瘀者,可以活血化瘀,方用血府、少腹逐瘀湯。對於國家來講,則要使庫藏散聚適宜。既不能使國庫空虛,所謂家中有糧,心頭不慌。更不能讓國家倉庫積累的物資淤積,不淤積就不會腐壞,脹病就不會發生。
滿,可以理解爲胸腹脹滿。中醫講:『髒寒生滿病』。寒性凝滯,當寒氣盈於胸腹之中,必然因氣機不暢而脹滿不舒。正如烏雲蔽日,氣壓降低,很多人會憋悶不適一樣。疾風驟雨之後,陽光普照,煩悶之氣一掃而暢。良醫治滿,先以辛散芳香之藥導之散之,再以溫藥煦之,則滿自除。國之滿病,在於府庫盈溢,而百姓貧寒。所以良相治滿,則讓國家滿滿的庫藏之物不斷進入人民的家裡。
支,通『肢』,即四肢所生的病。四肢之病,多因風、寒、濕所致。當脾胃虛寒,陽氣不達四末。或者長期生活在海邊,風寒侵濕襲。還有衣裝在得體大方的同時,一定要注意保暖。很多人爲了風度而恣意裸露、衣履單薄,這是當今最常見的致病因素。中醫治此,以通陽爲主,方子常選用陽和湯。無以規矩不成方圓,良相治國,當有法、有律。下民臣子們不肆意放縱,那麼肢體之疾就不會發生。
膈,本意爲腹腔和胸腔之間的肌肉膜。此處意爲噎塞不通之義。中焦主斡旋水谷,所以腸胃當以通爲補, 以降爲順。病則不通不降,飲食入胃逗留不化,膈病成矣。中醫治膈當以消痰利氣通腑導滯之品,如保和湯、承氣湯之類。良相治膈,當做好交通。一者使法令下行暢達無礙,一者使民意適時上達朝廷。這樣國家就不會發生膈病。
肓,指膏肓病。古代以心尖脂肪爲膏,心臟與隔膜之間爲肓。膏肓,是藥力達不到的地方,因此多用以指極其嚴重難以醫治的疾病。此病難治卻易防。做人、做事坦坦蕩蕩,仰不愧於蒼天,俯不怍於大地,心無溝坎,行有端方,就不會生此疑難怪疾。國之膏肓,在於君不臨朝,官不廉政,百姓疾苦無人過問。倘若政興民和,此疾安生?
煩,煩字可拆爲火與頁。頁,頭也。火攻頭,自然會頭痛。後泛指心中不安寧的病。中醫治煩,或瀉火,方用導赤;或滋陰,治以六味地黃;或用交泰丸交通心腎;或用龍膽瀉肝苦寒直折。總之,據火的來源以及虛實變化,選用不同的方法治療。良相最怕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倘若國君坦蕩,雖居上而能坦誠待下,人臣居下而能勤勉盡忠,再有良相居中調度有方,那麼國家法令就能暢行無阻,國家就不會有煩病。
喘,爲呼吸氣促困難,甚則張口抬肩。中醫治喘,其標在肺,根在腎。肺爲氣之主,腎爲氣之根。據證或宣肺散寒,方用華蓋傘;或宣肺平喘,方用桑白皮湯;或補腎納氣,方用金匱腎氣丸。國之喘病,在於百姓的氣脈不暢,而有喘息呻吟之聲。相之醫喘,則不使國之民怨沸騰。有苦即化,有難即解,不令百姓產生埋怨,那麼喘病就不會產生。
痹,由於風、寒、濕、熱等外邪侵襲人體,閉阻經絡,氣血運行不周所致的肌肉、筋骨、關節酸楚疼痛、麻木,乃致腫脹、變形等的病症。『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中醫認爲本病的發生主要源於正氣不足,而感受風、寒、濕、熱之邪所致。故良醫治此,在祛風、散寒、除濕、清熱以及舒筋通絡的基礎上,常酌加補益之品。蓋根本旺,則無以受邪,氣血足,自無麻木之患也。國之痹病,在於遠賢良而親佞臣。奸邪當道,民心無主,德教廢,政業失。
故良相治痹,在於啟用賢德之人,治禮於國,施惠於眾,民心向善,而痹除矣。
風。在人體有外風證與內風證。外風症見頭痛、惡風、肌膚瘙癢等症;內風症見眩暈、震顫、肢體麻木,甚則猝然昏倒、口角歪斜、半身不遂等。因內、外不同,醫家有疏散外風與平息內風之治。國之病風,在於君主之好惡。堯、舜率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而民從之。故良相治國之風病,在導帝王好賢惡惡。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孝,上恤孤而民不背。
對人體來講,我們要想使生命活得有質量,就要呵護好自己的身體。不能隨著自己的心意而爲所欲爲。於國家而言,大臣和民眾是國君的心腹肢體。心腹肢體沒有疾病,國君才會安康。如果沒有良醫,我們的身體就要承受病患之苦。倘若沒有良相,國家亦要承擔諸種頑疾。你看,治身與治國何其相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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