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早報:[於時語]歐巴馬的新版單邊主義

  來源: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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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時語專欄
　　在小布希總統任上，單邊主義成爲美國對外政策的最大特色，不僅導致美國威望和道德權威的下降，還因爲阿富汗和伊拉克兩場戰爭的無底洞，加劇了美國的國債危機，同時強化了美國與穆斯林國家民意的對立，加劇了全球『文明衝突』的布局。
　　歐巴馬表面上大力『撥亂反正』，強調國際合作，恢復與歐洲『盟邦』攜手，並對穆斯林世界展開笑臉外交。一時獲得不少國際讚歌，甚至無功受祿贏得了諾貝爾和平獎。
　　歐巴馬與布希政府的最大不同，在於認識到美國國力的局限，而處處強調『成本效益（cost-effective）』，以最低的成本代價，獲取最大的國際利益。這是所謂『歐巴馬主義』的最大特色，影響到白宮的政策制定和優先次序，特別是亞太地區戰略重要性的提升。然而在『反恐』戰線，連許多美國右翼人士也承認，歐巴馬的戰略目的與布希並無太多區別，只是手段有別。
　　我認爲在成本效益指導下，歐巴馬政府實際推行了一種新型的單邊主義，對國際社會和安全的長遠影響，並不亞於布希牌號的單邊主義。
歐巴馬連任遭到嚴重挑戰
　　這一新版單邊主義，一言以蔽之，便是無節制的高科技軍事化和戰爭化。其曝光來自歐巴馬日益麻煩的連任競選。
　　隨著美國經濟和就業復甦的減緩，以及歐元危機的深化，歐巴馬連任遭到越來越嚴重的挑戰。民主黨在威斯康星州長召回選舉中的慘敗，以及羅姆尼競選籌款進帳首次超過歐巴馬，都是相當不祥的信號。歐巴馬班子不得不強調本屆政府唯一的政績亮點――『反恐』戰線，於是出現了【紐約時報】近來兩篇重要的深度報導，首次披露白宮大大強化無人飛機刺殺『恐怖分子』的過程細節，以及美國政府有史以來首次對另一個主權國家展開電腦病毒攻擊。
　　暫且不說白宮爲了宣揚上述政績而對媒體有意『泄密』造成的政治風波，歐巴馬政府的這兩項決策無論在國內還是國際，都有巨大的長遠影響。
　　首先是無人飛機刺殺行爲。【紐約時報】披露歐巴馬每個星期二親自決定下一批『處死名單』，以宣傳歐巴馬的『硬漢』形象。我去年就評論過，這樣的舉動相當於『法外殺人』，完全繞過了正常司法程序，尤其是英美法制傳統的最大亮點――司法獨立於行政權力的原則。
　　中央情報局捲入無人飛機刺殺，尤其是作爲『處死名單』決策情報的主要來源，使得這一暗殺行動很難解釋爲戰場行爲，而被殺者包括了受到美國憲法保護的美國公民在內。連美國傳媒都不迴避這一『法外殺人』的重大缺陷，例如『罪證』來自陷害捏造，例如葉門下台總統過去幾年中以此對政敵借刀殺人。
對和平的傷害不亞於布希政府
　　更糟糕的是這是一柄雙刃劍，雖然美國目前在技術上領先，但是其他政府和非政府組織都在急起直追，無人飛機技術的普及化指日可待，尤其是大量伊斯蘭激進組織成員在西方國家接受過工程技術教育，到頭來始作俑者的美國反而會吃不了兜著走。而整個國際社會爲這種高科技刺殺技術的泛濫，不免付出重大代價。
　　所以在【紐約時報】披露後，連『反恐』戰爭的主要右翼鷹派筆桿子、美國猶太政論家克勞特哈默（Charles Krauthammer）都馬上主張禁止使用無人飛機武器，不失爲遠見之言。
　　【紐約時報】接著披露的，是歐巴馬政府與以色列合作，秘密對伊朗核計劃發動極爲先進複雜的電腦病毒攻擊。這一舉動開闢了『虛擬空間』軍事化的里程碑，反襯美國朝野近年來不斷指責其他國家（尤其俄國和中國）對西方開展電腦間諜和破壞戰，到頭來卻是美國政府首次對另一個主權國家發起了電腦戰爭行動。這一舉動的歷史性意義，以及大大加速『虛擬空間』和國際電腦網路的軍事化，自不待言。
　　總之，歐巴馬政府充分利用了美國現有的技術優勢，以自身最低的人力傷亡成本，率先把最新的人類科技發展全面軍事化，推動大國之間的下一輪高科技軍備競賽。連【紐約時報】也承認這些舉動與布希總統的單邊主義並無二致，卻由於歐巴馬政府的『軟包裝』而尚未引起廣泛的國際批評。【大西洋月刊】則批評歐巴馬的刺殺行動反而加劇了當事國家的反美民意。我認爲在未來歷史學家的眼中，歐巴馬牌號的單邊主義對國際和平的傷害不會亞於布希政府。
作者在北美從事科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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