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西安高陵縣:庭院式豪華墓葬的主人是誰？

  : 中國文化報

　墓主人和三位夫人的合葬墓


　張氏家族墓地俯瞰


　張麟趾墓彩棺西側繪滿了出水荷花

近日，陝西省考古研究院的考古人員驚奇地發現，該省西安市高陵縣的涇河工業園區內竟然埋藏著一座地下『庭院』般的家族墓。該墓葬群不僅有三層結構的墓室，漆棺上還發現了巨幅描金漆畫。如此大面積且保存完整的隨葬漆畫，不僅在陝西是首次發現，在國內亦屬罕見。
如此豪華墓葬的主人究竟是誰？擁有怎樣的高官厚祿方能享受如此厚葬禮遇？記者帶著種種疑問開始尋訪。
墓主爲秦藩王府知印
據陝西省考古研究院專家介紹，主人的墓現在還沒有打開，發掘過程中也沒有發現盜洞。墓室前邊的填土裡邊有很多明代瓷片，精細一點的屬於青花瓷，估計墓室里還有更驚人的發現。
在對古墓的挖掘過程中，考古人員發現了一塊共計292字的墓誌。根據墓誌記載，墓主人可基本確認是明朝萬曆年間秦藩王府知印張棟，別號三槐。張棟，世代居住在陝西省高陵縣，生於嘉靖1535年，卒於萬曆1585年，有夫人馬氏、亢氏、李氏，共有三個兒子張應禎、張應祥、張應龍（一出生便過繼給二伯張檢）。陝西省考古研究院副院長王小蒙解釋說：『知印即秦藩王府管印章的大管家，七品以下官吏。知印官銜相當於如今省一級辦公廳的負責人。』
1368年，朱元璋推翻元朝，建立明王朝。爲了鞏固政權，朱元璋將太子之外的24個兒子和一個孫子，分封在各地爲王。其中二兒子朱荊shǎng） 被封爲秦王，位列諸王之首，藩王府設於西安府城東北部。秦王世代承襲，在王府城中居住了260餘年。秦王當時被稱爲『天下第一藩』，其後代陵墓被稱爲小『明十三陵』。
陝西的古墓多爲周秦漢唐，明代墓非常少，精美又保存較好的更加罕見。『這可以說是陝西發現最完好的明代家族墓。』王小蒙告訴記者：『張氏家族墓群分爲東、西二區，墓四周圍有夯土塋牆，大體呈長方形。東區3座墓葬爲張棟及其兩個兒子的墓葬。迄今已發掘19座古墓，可確認屬於張氏家族的墓葬11座，能夠與墓誌對應的8座古墓分別爲張棟兄弟4人和其叔父以及3位子嗣的墓葬。』
張氏家族緣何會埋葬於此，從墓志銘的署名來看，是其二兒子應祥所寫。考古人員由此推測，張棟1585年去世時很有可能塋地還沒選好，暫時埋在別地，明萬曆三十六年（公元1608年），應祥才將其墓冢遷來此處，並立券於墓地。
2米長棺蓋上的描金彩繪
在這處明代家族墓葬群中，考古人員還發現了3座彩繪漆棺。這3座彩繪棺槨保存完好，分別由石室、木槨、彩棺組成，令人驚奇的是棺槨之間採用隼卯結構，不用釘子而嚴絲合縫，工藝高超。在張麟趾（張棟的長子，麟趾可能爲其別號）墓的漆黑棺蓋上發現了巨幅描金漆畫。長達2米多的棺蓋上繪滿出水荷花，充分表達出『魚戲彩蓮間，蓮葉何田田』的美麗意境，色彩鮮明、做工講究、栩栩如生。棺木的另一側則繪著牡丹花的圖案。陝西省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員王望生說：『這朵描金的盛開荷花十分飽滿，筆法罕見。作爲漆木棺上保存下來的珍貴漆畫之一，荷花與牡丹等花卉一起，共同構築了普通中國人的生活理念，希望人的一生富貴吉祥。』
據介紹，目前已清理出的9座墓室，8具棺木中有3具彩棺，乾燥的墓室及未遭盜掘是漆畫保存下來的重要條件。爲避免這些漆面受溫度和濕度的影響而捲曲開裂，考古工作者將清理出的部分包上了塑料薄膜，以保持出土時的濕度。
同時，考古人員還發現了20多件保存完好的器物，大多是冥器。其中出土了包括有錫燈、錫盒、錫酒壺的錫器16件，還有明代最流行的青花瓷11件，有瓷罐、瓷盒等，以及銀戒指1枚、銅錢10枚以及買地券1方。
在保存如此完好的明代官員墓中，到底會有哪些精美的瓷器呈現？棺槨內還有哪些寶貝？隨著古墓的進一步發掘，其神秘面紗有望進一步揭開。
該墓成奢靡生活的見證
與以往不少古墓只有一個墓室的情形不同，張氏家族墓建得十分講究。3座古墓呈『品』字形分布，均由墓道、前廳、墓門樓和墓室組成，周圍有完整的近似長方形的墓園，墓門上部有仿木構的磚雕或石雕門樓。站在地面往下看，深約10米的墓葬坑整體猶如一個個小庭院。
王小蒙介紹說：『在陝西，明代中晚期墓葬一般多爲土洞或磚券，包括明秦藩郡王、縣主墓葬也爲磚券，而張氏家族墓雖然規模不大，卻是陝西地區少見的明代石室墓，並全帶有仿木構雕刻的門樓，這是迄今爲止首次公布的帶有仿木構石雕刻門樓的石券墓（據說1990年在院張村周圍還發現過石券墓，估計也是張氏成員的墓葬，但資料一直未公布）。此外，在已發掘的張棟兄長張檢的夫妻合葬墓中，出土了重達一兩的純金鏤孔鳳凰牡丹葫蘆耳環和鑲寶石金簪，及其他（金）銀簪等遺物，這是家族墓區迄今出土的最爲貴重的隨葬品。』
從文獻記載來看，張氏家族成員中並無高官，張棟也不過爲七品以下官吏，其兄張檢則生前不仕，只因飢年賑災，被朝廷旌表，授『義官』。（義官並無實職，只是榮譽稱號。）之所以會將墓室建造得如此奢華、考究，『與其世業農賈、家境富裕有很大的關係。』王小蒙說：『這也首次從考古學上爲人們了解明代官員的奢華與氣派生活提供了珍貴資料。』
據悉，東區墓葬發掘結束後，陝西省考古研究院今年將進一步對西區進行發掘。西區墓地可分爲南、北兩部分，目前，南部清理了4座，多爲土洞墓，有少量黑釉粗瓷的碗、小罐等隨葬品，尚有3座磚室墓未打開。北部分布有5座墓葬，爲張氏四兄弟中的三人和他們的一位叔父以及一位子嗣。現其中的2座墓已經清理完畢，其餘3座還在清理中。
未來，該如何科學合理地保護所發掘的漆棺彩繪，使其不至於褪色朽壞，則是文物保護工作面臨的最大難題。
(趙建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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