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源: 北方教育 二是具有排他傾向。
(17)哎哎哎,咱可不興造謠啊?(網絡小說【看完沒笑?!你絕對夠狠!】)
(18)老陳,咱得對人家負責任。(電視劇【編輯部的故事】)
此兩旬中『咱』的指稱對象傾向於『你(們)』,但說話人並不是爲了表示親近關係,而是避免了指責口吻中的生硬態度。
(19)『我是不是先說幾句?』寶康端起酒杯站起來,環顧問。楊重沖寶康說『什麼男子漢不男子漢,我就煩這貼胸毛的事。其實那都是娘兒們素急了哄的,咱別男的當著男的也演起來。』(王朔【頑主】)從字面上看,『咱』指示的信息是『我們』,然而在文本語境裡,說話人的會話意圖有『不屑一顧』的含意,『咱』的指示信息在這種語境中顯然被強調成側重於聽話人,可以推測出說話人的語氣是不表示友好或親近的,反而帶有了不贊成的意味。
另外,語用移情還可以拓寬『咱』的指稱對象,例如:
(2o)沒有外人在場的話你坐汽車吃快餐怕弄一脖子,你隨便,你蒙到眼睛咱都不管,但是你要在國際交往中或者在正式宴會上你把餐巾圍在脖子上,你絕對是令人見笑的事。(百家講壇/全正昆【金正昆談禮儀之西餐禮儀】)
(21)清中期有一個人,英國人來中國,要求中國開放通商口岸,結果被咱給回了。(百家講紀連海【正說和砷】)
(22)有這一句的,他們也沒有刪,但是他們一看,『乘槎待帝孫』,哎喲,咱別惹禍啊,趕緊把這個『待』字塗掉了,改成了『訪』。(百家講壇/劉心武【日月雙懸之謎】)
此三例中的『咱』轉爲他指,分別指稱『外人』、『清政府』、『他們』。用這樣的人稱方式把所處的情境和會話對象在會話情境中交織起來,話語效果明顯生動形象多了。
三語氣調節
在疑問句、祈使旬中輔之以『咱』可以調節請求、讓步、建議等會話語氣。在這種情況下,『咱』的指稱信息一般不是確指的,而是相對模糊的,能夠充分發揮語用移情的作用。
(23)主持人偏頭對趙宇航說:『趙主任,咱得快點了,人劇場經理催了,下面這場演出快到點了。』(王朔【千萬別把我當人】)從字面上看,『咱得快點了』這一要求是針對聽話人的,但雙方的地位不同,說話人在尊重的前提下,本著禮貌原則,用『咱』模糊了指稱對象,從對方的角度進行語言編碼,使利益中心側重聽話人,避免了強求於人的意味,把會話中提醒、勸告的語氣適當削減了。
(24)『杜梅杜梅』,見她哭了,我忙上前安撫,『你瞧這本來是喜事,無緣無故地弄得挺傷心。街上人都看你了――咱不這樣行嗎?』(王朔【過把癮就死】)從動作行爲的主體看,『咱』的指稱對象應該是對方,即『你不要這樣做』,用『咱』模糊了指稱對象,表示說話人用克制的方式給對方留有餘地,請求或勸告式的語氣顯得比較舒緩。
(25)我過去是有點傻,不過咱允許人犯傻是不是?(王朔【許爺】)說話人委婉地暗示對方:每個人都可能犯傻。用『咱』來獲取對方的認同感,流露的是請求的語氣。如果用『你(們)』指稱對方,語氣就會完全改變,與說話人的會話初衷不相符。一般說來,反問語氣相當於否定,往往帶有鮮明的斷言口吻,如果用『咱』作爲人稱指示,說話人的情態就不一樣了。
(26)咱不能說,怕噎著怕撞上就不吃飯不走路了吧?(電視劇【新結婚時代】)整個話語隱含了與字面義相反的信息。『咱』顯示了話語的隨意性,語氣顯得比較緩和,有商榷的口吻,又間接地表示出『不贊成』意見。另外,以『我』與『咱』自稱互用,說話人可以表現出迥異的語氣情態。
(27)人家一貫以正宗的馬克思主義者自居,沒有辦法,我理論上說不過他,誰讓咱是2F-農幹部呢?(電視劇【歷史的天空】)
(28)不,我從不偷東西,咱這人雖說不怎麼地吧,偷可不沾。偷?不勞而獲,那是人幹的嗎?咱大林這點原則性還是有的。我最恨小偷……我知道那是犯罪,犯罪的事咱不干,咱沒那能耐,咱這是有色心沒色膽,光唼唼就能嚇出一身汗。(王朔【枉然不供】)
相比之下,『咱』句比『我』句多了一些誇張和玩世不恭的情感色彩。語言交流的目的是爲了實現說話者的意向,話語交際以意向性爲驅動機制,因此解釋話語背後的意向性是理解話語意義的重要環節]。通過對人稱代詞『咱』的語用含意的分析,我們認爲,自然語言的理解過程與會話含意的推理過程雖然沒有本質區別,但由於交際意義對語境的依賴性使得人稱代詞『咱』的語用推理比較複雜,加之語詞意義本身的多元性和不確定性,言語行爲者才能依託其所含有的地域、社會文化背景,巧妙地運用調控策略,拓展了詞義空間。在不同語境中,『咱』的指稱信息不同,會話含意也各不相同,導致了人們在言語過程中對它的理解、運用的多變性,由此延伸了靜態詞義所規定的範圍,形成了豐富的語用價值。(作者:姬鳳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