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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华夏遗产网 《三峡》不是郦道元写的
署名“郦道元”的《三峡》,被选入中学课本多年,这篇选自《水经注・江水》的短文只有一百多字,写得极美。
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停午夜分,不见曦月。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t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其实,郦道元根本没有到过三峡。
郦道元(约470―527),生活于南北朝的北魏,当时南北朝对峙,北魏的势力从来没有达到三峡一带。北魏最强大的时候也是“遗之度外,吴蜀而已”,也就是说,北魏没有占领包括三峡的长江流域。郦道元一生都在北朝做官,也没出使过南朝,他是不可能到过三峡的。
没到过怎么会写出这么好的文章呢?答案是,这些文字不是他的作品,是别人写的。
郦道元为《水经》作注时,收集了大量前人的资料,达437种之多,而多不说明出处。现在看到的《三峡》一节,即是引自南朝盛弘之的《荆州记》。
郦道元只是对盛弘之的文字做了小小的改动,就是“惟三峡七百里中”、“朝发白帝暮宿江陵,凡一千二百余里,虽飞云迅鸟,不能过也”等几处。
唐朝欧阳询等编的《艺文类聚》、北宋李P等编的《太平御览》早已经指出《三峡》一节并非出自郦道元之手。遗憾的是,中学课本还是标明作者是郦道元,侵犯了盛弘之的著作权。
盛弘之是南朝刘宋临川王的侍郎,他写的《荆州记》是一部地理著作,主要是记载荆州与古代楚国的地貌及其变迁,兼及各地的乡情、盛物、人事典故、名胜景点。
《水经注》除了引用盛弘之的《荆州记》,还大量引用了袁山松的《宜都山川记》、庾仲雍的《江纪》,有的说明了出处,有的没有说明出处,因而造成了误解。
虽然当时中国分裂为南北朝,但是郦道元认为中国应该是统一的国家,南北都应该在《水经注》记述之内,所以虽然没有能力到达南方,却对南方水系力图详细记载,引用别人的文章也是不得已。同时,郦道元对引用的文字也作了一定的修改,有的修改还非常精彩。再说了,如果没有郦道元的《水经注》,盛弘之的《荆州记》、袁山松的《宜都山川记》,恐怕要湮没在历史长河中,不会为世人所知,
《三峡》写的只是巫峡
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停午夜分,不见曦月。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t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这是初中课本中郦道元的《三峡》,然而,读这篇文章时,可要当心。
虽然文章开篇一句就是“自三峡七百里中”,其实,这段文字只写了一个巫峡,并不是我们所认识的瞿塘峡、巫峡、西陵峡这三峡。
在这段文字之前还有:“江水又东,迳广溪峡,斯乃三峡之首也。峡中有瞿塘、黄龛二滩。其峡盖自昔禹凿以通江,郭景纯所谓巴东之峡,夏后疏凿者也。江水又东,迳巫峡,杜宇所凿以通江水也。江水历峡东,迳新崩滩。其间首尾百六十里,谓之巫峡,盖因山为名也。”这部分已经写完了“三峡之首”、“瞿塘、黄龛二滩”。接下来才是“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这才是开始写巫峡了。
《三峡》之后的文字接着是“江水历峡”、“江水又东径流水滩”、“江水又东径宜昌北”、“江水又东径狼尾”、“江水又东径黄牛山下”,然后是“江水又东,迳西陵峡。宜都记曰:‘自黄牛滩东入西陵界,至峡口百许里,山水纡曲,而两岸高山重障,非日中夜半,不见日月,绝壁或千许丈,其石彩色,形容多所像类。林木高茂,略尽冬春。猿鸣至清,山谷传响,泠泠不绝。’所谓三峡,此其一也”。这段文字才写到了西陵峡。
长江三峡或奇或险或壮美,各有各的特点,课本选文这百余字仅说了一个巫峡,在这之前所说的是瞿塘峡,在这之后写的是西陵峡。观文意,“两岸连山,略无阙处”之前省略了主语“巫峡”。“自三峡七百里中”只是状语,起限定范围作用。全句应当是:在七百里三峡中,巫峡两岸连山,略无阙处。《三峡》一节以“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收尾,其实也已经告诉我们,这部分写的仅是巫峡。
还应该知道的是,三峡并非七百里。
《三峡》原文“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七百里”课本无注,种种翻译、解释全认为“七百里”就是700里。无解说即表示没有疑问。其实,三峡是193公里,也就是不到400里。400、700,古今对里程的认识不会差距这样大吧?其实这“七百里”并非实数,极言其长,行文造势而已,不可实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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