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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 陳寅恪:當所長條件是『不宗奉馬列主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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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道化 發表於 2008-10-9 11:05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來源: 台海網
涕泣對牛衣,c載都成腸斷史。
廢殘難豹隱,九泉稍待眼枯人。
1969年5月5日下午,躺在床上氣脈已竭的陳寅恪,再次被迫向當權者作口頭交代。陳寅恪有『我現在譬如在死囚牢中』之語,終至淚盡泣血,口不能言方休。延至10月7日晨5時30分,心力衰竭的陳寅恪於淒風苦雨中溘然長逝。
一個月後的11月21日,唐o撒手人寰,追隨陳寅恪而去。
關於陳寅恪在生命旅程中最後一段時光的生活以及因何致命創傷而死去,當時住在中山大學的梁宗岱夫人甘少蘇在回憶錄【宗岱和我】中說:『那時候,挨整的人及其家屬都特別害怕高音喇叭,一聽到高音喇叭聲,就戰戰兢兢,因爲紅衛兵經常用高音喇叭通知開會,點人出來批鬥遊行;而出去一次也就是小死一場。歷史系一級教師陳寅恪雙目失明,他膽子小,一聽見喇叭里喊他的名字,就渾身發抖,尿濕褲子。就這樣,終於給嚇死了。』
泰山其頹,梁木其壞,哲人其萎。三百年乃得一見的史學大師就此遠去。
此前的1964年,陳寅恪在【贈蔣秉南序】中云:『凡歷數十年,遭逢世界大戰者二,內戰更不勝計。其後失明臏足,棲身嶺表,已奄奄垂死,將就木矣。默念平生,固未嘗侮食自矜,曲學阿世,似可告慰友朋。至若追蹤前賢,幽居疏屬之南、汾水之曲,守先哲之遺範,托末契於後生者,則有如方丈蓬萊,渺不可即,徒寄之夢寐,存乎遐想而已。嗚呼!此豈寅恪少時所自待及異日他人所望於寅恪者哉?』又說:『雖然,歐陽永叔少學韓昌黎之文,晚撰【五代史記】,作【義兒】、【馮道】諸傳,貶斥勢利,尊崇氣節,遂一匡五代之澆漓,返之純正。故天水一朝之文化,竟爲我民族遺留之瑰寶。孰謂空文於治道學術無裨益耶?』此篇泣血滴淚之序文,是陳寅恪生命中的一曲悲歌,是一個文化殉道者的獨白,同時也是一位雖九死而不悔的學術老人留給這個世界的一個隱語。
『平生治學,不甘逐隊隨人,而爲牛後』的陳寅恪,在【王靜安先生遺書序】中曾說:『自昔大師巨子,其關係於民族盛衰學術興廢者,不僅在能續先哲將墜之業,爲其託命之人,而尤在能開拓學術之區宇,補前修所未逮,故其著作可以轉移一時之風氣,而示來者以規則也。』這是陳寅恪心中『大師』的經典性標誌,也是一個大師對另一個大師的敬仰感佩之語。只有開一代風氣和示來者以規則,才堪當大師之任與大師之名號。此點在陳氏【朱延豐突厥通考序】中說得更加清楚明了:『考自古世局之轉移,往往起於前人一時學術趨向之細微。迨至後來,遂若驚雷破柱,怒濤振海之不可御遏。』『但開風氣不爲師』的名言,不僅是龔自珍的自白,也是陳寅恪的志趣和自道,他沒有在任何場合自命爲大師,更未在任何時候端過大師的架子。――這是陳氏的自謙,也是他的自尊自重之處。莊子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陳寅恪自甘寂寞,不動聲色,唯以身示範且以皇皇巨著昭示來者。陳氏一生在學術上開創的名山大業,以及在亂離之世閃耀的人格光輝,令後人高山仰止,脫帽爲之鞠躬致敬。
陳寅恪業歸道山的許多年後,有研究者雲,在學術領域,像他這樣的大人物,是五百年才出一個的,如果不是因爲戰亂紛擾、顛沛流離、命途多舛,陳寅恪的學術事業將更加磅礴盛大,氣沖霄漢,會使滄海涌動、群山位移……
然而,假設畢竟是假設,像夢也畢竟還是夢一樣。早在1933年早春,魯迅對【東方雜誌】發起的『新年的夢想』徵文中,就曾清醒而理性地說過:在這個社會上,『雖然夢「大家有飯吃」者有人,夢「無產階級社會」者有人,夢「大同世界」者有人,而很少有人夢見建設這樣社會以前的階級鬥爭,白色恐怖,轟炸,虐殺,鼻子裡灌辣椒水,電刑……倘不夢見這些,好社會是不會來的,無論怎麼寫得光明,終究是一個夢。』想來陳寅恪於孤獨悽苦之中,除了夢到『大同世界』,更多的應是夢到了虐殺、鼻子裡灌辣椒水,或者電刑外加享受乘坐『噴氣式飛機』的待遇吧。只是屬於他的好日子遲遲沒有來到,至少他在死前未能看到那一天的到來。假如魯迅地下有知,面對這位少年同窗的不幸遭遇,當情何以堪?
晚年失明臏足的陳寅恪在寫【柳如是別傳】時,曾提及少年時在南昌住居期間,一日偶隨父親三立夜逛書肆,購得尚有錢牧齋(謙益)序文之【吳梅村集】,寅恪讀之竟至入迷,經年不忘。後來陳氏對文學興趣大增,並致力於錢謙益與柳如是關係的研究,與少年偶遇的一幕有很大關係。進入生命的晚年,在肉體與精神陷入無限痛楚之中時,明末清初寧死不屈的一代奇女子柳如是便成爲他生命中幻象和唯一的光亮。陳寅恪以驚人的毅力口述完成了洋洋80餘萬言的【柳如是別傳】。這一『 鴻篇巨製』的萌生問世,發軔於少年,志成於人生暮年,是陳寅恪所構建的托其心志,明其理想的又一心靈豐碑。此一巨大成就,正如日本東京大學教授池田溫所言:『若非有無比堅毅之心力,焉能完成此大業?人類文化史數千載,失明史家之能撰大著,其類殆罕;陳先生之業績,稱爲20世紀中國史學界這一大奇蹟無不可也!』
事實上,【柳如是別傳】的寫作,只是陳氏晚年精神的寄託,並未能代替和了卻作爲一個偉大史學家的心意和志願,與陳氏『兩代姻親、三代世交、七年同學』的俞大維曾云:陳寅恪平生的志願是寫成一部【中國通史】,及【中國歷史的教訓】,在史中求史識。『因他晚年環境的遭遇,與雙目失明,他的大作未能完成,此不但是他個人的悲劇,也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悲劇。』
『先生之著述,或有時而不章。先生之學說,或有時而可商。惟此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歷千萬祀,與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這是陳寅恪爲沉湖而死的王國維撰寫的紀念碑文,也是自己一生爲人爲學的生動寫照。 (本文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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