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文詩: 抱朴子曰:微妙難識,疑惑者眾.吾豈聰明? 偶偏解猶,鶴知夜半,燕知戊巳.以校驗知, 長生可得,仙人無種.道之妙者,不可盡書, 而其近者,又不足說.庚桑胼胝,文子釐顏, 勤苦彌久,及受大訣,諒有以也.圓首含氣, 孰不樂生,而畏死哉?榮華勢利,以誘其意; 素顏玉膚,以惑其目;清商流徵,以亂其耳; 愛惡利害,以攪其神;功名聲譽,以束其體. 不召自來,不學而成.自己若非,受命應仙, 窮理獨見,識變通於,常事之外,運清鑑於, 玄漠之域,而其豈能,棄交修賒,抑遺嗜好, 割下近欲,修難遠功?有因無生,形須神立, 有者無宮,形者神宅.堤壞水流,燭糜火滅. 身勞神散,氣竭命終.根竭枝繁,青青去木. 氣疲欲勝,精靈離身.逝者無返,朽無生理, 達道之士,良所悲矣.輕璧重陰,豈不有由? 至道無形,無形有情,有情真誠,神清性明, 重無輕有,真情所至,至無而有,至虛而實. 【原文】 抱朴子曰:微妙難識,疑惑者眾。吾聰明豈能過人哉?適偶有所偏解,猶鶴知夜半,燕知戊巳,而未必達於他事也。亦有以校驗,知長生之可得,仙人之無種耳。夫道之妙者,不可盡書,而其近者,又不足說。昔庚桑胼胝,文子釐顏,勤苦彌久,及受大訣,諒有以也。夫圓首含氣,孰不樂生而畏死哉?然榮華勢利誘其意,素顏玉膚惑其目,清商流徵亂其耳,愛惡利害攪其神,功名聲譽束其體,此皆不召而自來,不學而已成。自非受命應仙,窮理獨見,識變通於常事之外,運清鑑於玄漠之域,寤身名之親疏,悼過隙之電速者,豈能棄交修賒,抑遺嗜好,割目下之近欲,修難成之遠功哉?夫有因無而生焉,形須神而立焉。有者,無之宮也。形者,神之宅也。故譬之於堤,堤壞則水不留矣。方之於燭,燭糜則火不居矣。身勞則神散,氣竭則命終。根竭枝繁,則青青去木矣。氣疲欲勝,則精靈離身矣。夫逝者無反期,既朽無生理,達道之士,良所悲矣!輕璧重陰,豈不有以哉? 【譯文】 抱朴子說,求仙之道幽微玄妙而難以認識,因此感到疑惑的人 很多,我的聰明才智哪裏能夠超過別人呢?不過是偶然地有那麼點偏才罷了,這就好像仙鶴知道什麼時候是半夜、燕子知道哪天是戊巳日一樣,對其他的事理就未必能夠清楚明白了。另外還通過一些驗證,使我知道長生不死是可以學到的,而仙人也並非天生的而已。 求仙之道的微妙之處,無法完全描述;而那些淺近的道理,又不值得去談論。 從前庚桑楚勞累得手足長滿繭子,文子辛苦得顏面黝黑,艱苦奮鬥了很久,才獲得了學仙的秘訣,這確實是有道理的啊。凡是人類和其他有生命的事物,哪個不喜歡生存而畏懼死亡呢? 然而富貴榮華 權勢利益惑亂了他們的思想,容貌美麗、皮膚潔白的美人迷住了他們的 眼睛,清揚的商音、婉轉的徴音擾亂了他們的耳朵,喜愛和憎惡、利益和 災害攪亂了他們的精神,功勳業績、名聲榮譽約束了他們的身體,這些 都是不必召喚而自然產生、無需學習而自然養成的本能。 如果不是命 中註定本該成仙,能夠窮盡事理而見解獨到,在常規的事物之外明白變 通的道理,在玄妙清靜的領域中發揮自己清晰的鑑別能力,明白生命和 虛名哪個值得親近,哪個應該疏遠;面對如閃電般迅速流逝的光陰而深 感悲哀的人,哪個能夠放棄世俗的榮華富貴,而去追求遠大的成仙目標;放棄自己的各種世俗嗜好,割捨眼前的欲望,而去修煉難以成功的高遠仙業呢? 萬物依靠大道才能產生,形體必須靈魂才能生存。萬物,就好比大道的宮舍;形體,就好比靈魂的住宅。因此用堤壩打個比方,一旦堤壩崩壞,水就無法留駐;再拿蠟燭打個比方,只要蠟燭燃盡,火就不會存在。 身體疲憊不堪而神志就會散亂,元氣衰敗竭盡而生命就會終結。根部枯萎而枝葉太多,那麼代表生命的綠色就會告別樹木;元氣疲竭而欲望強烈,那麼代表生命的靈魂就會離開身體。逝去的東西就不可能再有返回的時候,已經枯朽的事物就不可能再有復活的道理,明白大道的人,確實為此而感到悲哀啊! 他們輕視珍寶而看重光陰,難道不是有理由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