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抱朴子·外篇》卷26臣节3履信蹈道舍正即邪
题文诗: 臣勋不弘,则耻俸禄,之虚厚也;政绩不茂, 则羞爵命,之妄高也.履信思顺,天人攸赞; 畏盈居谦,乃终有庆.其举足则,蹈道法度; 其抗手则,奉循绳墨,褒崇淹留,悔辱必远. 若夫臣有,损上附下,废公营私,阿媚曲从, 以水济水,君举虽谬,谄笑赞善.数进玩好, 陷主于恶.巧言毁政,令色取悦,上蔽主明, 下杜贤路;结出境交,树背公党.才足饰非, 言足文过,专威赵高,擅朝董卓,其未有不, 身膏剡锋,家糜汤火.愚瞽舍正,违真侣伪, 亲览倾偾,不改邪轨,殃祸之集,匪降自天. 职分则治,统广多滞.非贲获壮,不可以举, 兼人之重;非万夫特,不可以总,异官之局. 韩侯以罪,侵冒之典,子元以惧,不胜之祸. 若乃其人,才力绝伦,文武兼允,入出而有, 腹心高算,折冲远略,事殷益举,两循俱济, 舍斁彝伦,委无其人,兼之可也;非此器也, 宜自忖引,辕若载重,鲜不及矣.常人贪荣, 不虑后患,身既倾溺,祸逮君亲,不亦哀哉. 《原文》抱朴子曰:人臣勋不弘,则耻俸禄之虚厚也;绩不茂,则羞爵命之妄高也。履信思顺,天人攸赞;畏盈居谦,乃终有庆。举足则蹈道度,抗手则奉绳墨,褒崇虽淹留,而悔辱亦必远矣。若夫损上以附下,废公以营私,阿媚曲从,以水济水,君举虽谬,而谄笑赞善。数进玩好,陷主于恶。巧言毁政,令色取悦,上蔽人主之明,下杜进贤之路;外结出境之交,内树背公之党。虽才足饰非,言足文过,专威若赵高,擅朝如董卓,未有不身膏剡锋,家糜汤火者也。然而愚瞽舍正即邪,违真侣伪,亲览倾偾,不改其轨,殃祸之集,匪降自天也。 【译文】抱朴子说:臣子如果功劳不大,就耻于不应有的优厚奉禄;政绩不佳,就羞于徒有其名的高官显爵。履行诺言心念忠顺,上天和人世都会帮助;害怕自满自居谦虚,最终总会是吉祥的。抬脚就要合乎道义法度,举手就要遵循规矩准则,那么受到褒奖,长时间停留,而灾祸和屈辱也一定会远远离开。至于损害君国而施惠下民,败坏公事而经营私利;阿谀谄媚曲意顺从,就像用水给水来调味,君王行为虽然荒谬却谄笑称好;频繁进献玩物珍宝,使君主陷于罪恶;以巧妙的言词破坏了政事,以伪善的脸色博取欢心;对上遮蔽了君主的光明,对下堵塞了进贤的道路;在外结交国外的君主,在内拉起背离朝廷的私党。即使才能足以掩盖错误,言谈足以遮住过失,独擅威势像赵高,专掌朝政如董卓,也没有不身遭利刃,家中被毁坏的。但愚蠢瞎眼的人舍弃正义走向邪道,背离真实,与虚伪为伍,亲眼见到别人倒台,而不改弦更张,灾祸就不是从天上降下来的了。 《原文》抱朴子曰:臣喻股肱,则手足也。履冰执热,不得辞焉。是以古人方之于地,掘之则出水泉,树之则秀百谷;生者立焉,死者入焉。功多而不望赏,劳瘁而不敢怨。审识斯术,保己之要也。 【译文】抱朴子说:臣子被比喻为大腿和胳膊,那么就有手和脚了,即使踏在冰上拿烫东西,也不能拒绝。因此,古人把它比作土地,挖掘就能出泉水,在它上面种植就能生长各种谷物;人活着在它上边站立,死了埋到它里边去。功劳多了不盼望奖赏,辛劳过度不敢埋怨。深刻地理解这种办法,就是保护自己的要诀。 《原文》抱朴子曰:臣职分则治,统广则多滞。非贲获之壮,不可以举兼人之重;非万夫之特,不可以总异官之局。韩侯所以罪侵冒之典,子元所以惧不胜之祸也。若乃才力绝伦,文武兼允,入有腹心之高算,出有折冲之远略,虽事殷而益举,两循而俱济,舍之则彝伦斁,委之而无其人者,兼之可也;非此器也,宜自忖引,辕若载重,鲜不及矣。常人贪荣,不虑后患,身既倾溺,而祸逮君亲,不亦哀哉!人皆辞斧斤所未开,而莫让摄官所不堪。嗟乎!陈李所以作戒于力少,而子房所以高蹈于挹盈也。 【译文】抱朴子说:臣子的职掌本分就是治理国家。涉事过宽多数行不通。如果不是像孟贲、乌获那样强壮,就不能够举起两个人的重量;不是从万人中选的杰出人物,就不能充任众官之长。这就是韩昭侯所以治罪侵官越权的典冠,朱博所以惧怕不胜其封的祸患的原因。假如说才力出类拔萃,文才武略都令人信服,在内有腹心谋臣的高明见解,在外有克敌制胜的深谋大略,政事繁多而越要成功,文武两面都能顾及,没有他们常规就要败坏,除了他们就没有这样的人了,那么兼为数职是可以的;如果不是这种人才,应自己估量,车辕细弱而超载,很少有不出事的。一般人贪图荣显,不考虑后患,不但自身覆亡,而且祸及国君和亲人,不是太可悲哀了吗?人们都是在人多职少入仕不易时躲开,但没人因不胜任辞去所担当的官职。唉!这就是陈蕃、李膺所以成为力所不及的鉴戒,张良所以功成名就后超脱退避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