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政要】卷2論政體詩解2重儒風淳廣任賢良高居深視法嚴恪職 題文詩: 貞觀二年,太宗問曰:近代君臣,治國何多, 劣於前古?黃門侍郎,王珪對曰:古之帝王, 爲政其皆,志尚清靜,能以百姓,之心爲心; 近代則唯,損百姓以,適其欲所,任用大臣, 非經術士.漢家宰相,無不精通,一經朝廷, 若有疑事,皆能引經,決定由是,人識禮教, 治致太平;近代重武,輕儒其或,參以法律, 儒行既虧,淳風大壞.太宗深然,其言自此, 百官中有,學業優長,兼識政體,多進階品, 累加遷擢.貞觀三年,太宗謂之,於侍臣曰: 中書門下,機要之司,擢才而居,委任實重. 詔敕如有,不穩便者,皆須執論.比來惟覺, 阿旨順情,唯唯苟過,遂無一言,而諫諍者, 豈是道理?若其惟署,詔敕行以,文書而已, 人誰不堪?何煩簡擇,以相委付?自今詔敕, 有不穩便,必須執言,毋妄畏懼,知而寢默. 貞觀四年,太宗問曰:隋文帝也,爲主何如? 蕭瑀對曰:克己復禮,勤勞思政,每一坐朝, 或至日昃,五品已上,引坐論事,宿衛之士, 傳飧而食,雖其性非,仁明亦是,勵精之主. 太宗謂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其性至察, 而心不明.夫心暗則,照有不通,性至察則, 多疑於物,又欺孤兒,寡婦以得,天下恆恐, 群臣內懷,不服不肯,信任百司,每事皆自, 決斷雖則,勞神苦形,未盡合理.朝臣既知, 其意也亦,不敢直言,宰相以下,惟即承順. 朕意不然,以天下廣,四海之眾,千端萬緒, 須合變通,皆委之以,百司商量,宰相籌畫, 於事穩便,方可奏行.豈得一日,萬機獨斷, 一人之慮;況且日斷,十事五條,不中中者, 信善其如.不中者何?以日繼月,乃至累年, 乖謬既多,不亡何待?如是豈如,廣任賢良, 高居深視,法令嚴肅,誰敢爲非?因令諸司, 詔敕頒下.有未穩便,必須執奏,不得順旨, 便即施行,務盡臣下,之恪職意.恪盡職守. 【原文】
貞觀二年,太宗問黃門侍郎王珪曰:『近代君臣治國,多劣於前古,何也?』對曰:『古之帝王爲政,皆志尚清靜,以百姓之心爲心。近代則唯損百姓以適其欲,所任用大臣,復非經術之士。漢家宰相,無不精通一經,朝廷若有疑事,皆引經決定,由是人識禮教,治致太平。近代重武輕儒,或參以法律,儒行既虧,淳風大壞。』太宗深然其言。自此百官中有學業優長,兼識政體者,多進其階品,累加遷擢焉。 【譯文】 貞觀二年,太宗問黃門侍郎王珪說:『近代帝王和大臣治理國家,多半不如古代,不知是什麼原因?』王珪回答:『古代帝王治理國家,大都崇尚清淨無爲,以百姓爲中心。然而近代的君王卻是以損害百姓的利益來滿足自己的私慾,任用的大臣,也再不是飽學經史的儒雅之士。漢代的宰相沒有誰不精通一種經書的,朝廷上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疑難問題,都引經據典,參照經書來決斷,於是,人人懂得禮教,國家太平安定。但是,近代卻重視武功,輕視儒術,或施用刑律來治理國家,從而導致儒術受到破壞,古代淳樸的民風也蕩然無存。』太宗聽後深有同感。從此以後,官員中凡是精通儒學,又懂得治國之道的,大都得以提拔,並委以重任。
【原文】
貞觀三年,太宗謂侍臣曰:『中書、門下,機要之司,擢才而居,委任實重。詔敕如有不穩便,皆須執論。比來惟覺阿旨順情,唯唯苟過,遂無一言諫諍者,豈是道理?若惟署詔敕、行文書而已,人誰不堪?何煩簡擇,以相委付?自今詔敕疑有不穩便,必須執言,無得妄有畏懼,知而寢默。』 【譯文】 貞觀三年,太宗對身邊的侍臣說:『朝廷設置中書、門下這樣的機要部門,選擇人才擔任官職,他們的任務和作用其實是很大的。皇上下達的詔書和命令如果不正確,他們必須大膽地指出來。然而近來我卻發現他們只會唯命是從,順水推舟,沒有一個人敢直言進諫,朝廷的官員怎麼能夠有這樣唯唯諾諾的作風呢?如果一個官吏只知道發布詔書,抄抄寫寫,又何必千辛萬苦地選擇官員,委以重任呢?從今以後,上傳下達的詔書如果不妥當,官吏必須直接指出來,不能因爲害怕冒犯了我的威儀,心中有數卻沉默不言、假裝糊塗。』
【原文】
貞觀四年,太宗問蕭瑀曰:『隋文帝何如主也?』對曰:『克己復禮,勤勞思政,每一坐朝,或至日昃,五品已上,引坐論事,宿衛之士,傳飧而食,雖性非仁明,亦是勵精之主。』太宗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此人性至察而心不明。夫心暗則照有不通,至察則多疑於物。又欺孤兒寡婦以得天下,恆恐群臣內懷不服,不肯信任百司,每事皆自決斷,雖則勞神苦形,未能盡合於理。朝臣既知其意,亦不敢直言,宰相以下,惟即承順而已。朕意則不然,以天下之廣,四海之眾,千端萬緒,須合變通,皆委百司商量,宰相籌畫,於事穩便,方可奏行。豈得以一日萬機,獨斷一人之慮也。且日斷十事,五條不中,中者信善,其如不中者何?以日繼月,乃至累年,乖謬既多,不亡何待?豈如廣任賢良,高居深視,法令嚴肅,誰敢爲非?』因令諸司,若詔敕頒下有未穩便者,必須執奏,不得順旨便即施行,務盡臣下之意。 【譯文】 貞觀四年,太宗問大臣蕭瑀:『隋文帝是一個怎樣的君主?』蕭瑀答說:『他是一個勤於政務,遵從禮儀,很有自制力的帝王。每次上朝處理政務都要忙到日落西山,五品以上的官吏,都要與他一起坐談國事,宿衛之士,廢寢忘食,他雖然說不上仁義開明,卻也算得上是一個勵精圖治的君王。』太宗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隋文帝雖然性格謹慎周密,但內心並不能明察秋毫。心裡不能明察秋毫就容易犯錯誤,即使小心謹慎卻也容易疑心重重。他本來是靠欺騙前朝皇帝的遺孤寡婦,奪取江山登上皇位的,所以總是害怕群臣不服,因此,他不肯相信手下的每個官員,每一件事他都自己判斷決定,勞神費力,儘管日理萬機,最終卻事與願違,而且事情也不是都處理得合情合理。朝中的大臣雖然知道這點,卻不敢指出來。丞相以下的官吏,處理政務都只是敷衍應對。我不能像隋文帝那樣治理江山,天下如此之大,事情如此之多,千頭萬緒又變化多端,我怎能一人定奪。只有將政務交給百官商議,由宰相籌劃,事情才會穩當,才可以奏請皇上,下令天下執行。只靠一個人殫精竭慮是不行的。如果一天處理十件政事,有五件不合理,這已經算是比較好的了,何況還有更差的呢?而日積月累,長此以往,錯誤必然更多,國家不滅亡才怪!爲什麼不廣泛地任用賢良的人才,皇帝在朝廷密切關注政事,嚴肅法紀,誰還敢胡作非爲呢?』唐太宗於是下令,凡是詔策有失誤的地方,官吏必須上奏指出,不能只按照聖旨上的意思辦事,必須盡到一個做臣子的職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