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向【新序】卷10善謀下詩解2趙卒說燕王武臣張耳陳余欲三分趙國使殺趙王而歸酈生勸漢王守敖倉定天下心 題文詩: 昔趙地亂,武臣張耳,陳余定趙,地立武臣, 以爲趙王,張耳爲相,陳余將軍.趙王間出, 爲燕軍所,得燕囚之,欲與三分,其地乃歸, 王使者至,燕輒殺之,以固求地.張耳陳余, 患之有廝,養卒謝其,舍人曰吾,爲說燕與, 趙王載歸.舍中人皆,笑曰使者,往十輩死, 若何得王?廝養卒曰:非若所知.洗沐往見, 張耳陳余,行見燕王,燕王問之,對曰賤人, 希見長者,請一卮酒.已飲又問,復曰賤人, 希見長者,復請卮酒.與之酒卒,曰王知欲? 燕王曰欲,得而王耳.卒曰君知,張耳陳余, 何人也哉?王曰賢人.曰君知其,意何欲焉? 曰得其王.趙卒笑曰:君未知兩,人所欲也; 武臣張耳,陳余杖馬,策下趙數,十城此亦, 各欲南面,而王豈爲,卿相者哉?臣與主豈, 可同日道?顧勢始定,其未敢三,分而王且, 少長先立,武臣爲王,以持趙心,今趙地服, 此兩人慾,分趙而王,時未可耳.今囚趙王, 此兩人名,爲求趙王,實欲燕殺,之此兩人, 分趙自立.以一趙尚,易燕況兩,賢王左提, 右挈執直,義而以責,不直之弱,燕滅無日. 燕王爲然,乃遣趙王,養卒御歸,遂得反國, 復立爲王,趙卒之謀.酈食其號,酈生昔說, 漢王曰臣,聞之知天,之爲天者,王事可成; 不知天之,天者王事,不可成也.王者以民, 爲天而民,以食爲天.敖倉天下,轉輸久矣, 臣聞其有,藏粟甚多.楚拔滎陽,不守敖倉, 乃引而東,令謫過卒,分守成皋,此乃天之, 所以資漢.今楚易取,而漢反卻,自奪其便, 臣以爲過.兩雄不俱,立楚漢久,相持不決, 百姓騷動,海內搖盪,農夫釋耒,工女下機, 天下之心,未有所定.願陛下急,復進兵收, 取滎陽據,廒倉之粟,塞成皋險,杜太行路, 距蜚狐口,守白馬津,以示諸侯,形制之勢, 則天下知,能所歸矣.漢王曰善.乃從其計, 復守廒倉,卒糧不盡,以擒項氏.後吳楚反, 將軍竇嬰,周亞夫復,據廒倉塞,成皋如前, 以破吳楚.皆酈生謀.民者國本,食者民本.
【原文】 趙地亂,武臣、張耳、陳余定趙地,立武臣爲趙王,張耳爲相,陳余爲將軍。趙王間出,爲燕軍所得,燕囚之,欲與三分其地,乃歸王,使者至,燕輒殺之,以固求地。張耳、陳余患之,有廝養卒謝其舍中人曰:『吾爲公說燕,與趙王載歸。』舍中人皆笑之曰:『使者往十輩死,若何以能得王?』廝養卒曰:『非若所知。』乃洗沐往見張耳、陳余,遣行見燕王,燕王問之,對曰:『賤人希見長者,願請一卮酒。』已飲,又問之。復曰:『賤人希見長者,願復請一卮酒。』與之酒。卒曰:『王知臣何欲?』燕王曰:『欲得而王耳。』卒曰:『君知張耳、陳余何人也?』燕王曰:『賢人也。』曰:『君知其意何欲?』曰:『欲得其王耳。』趙卒笑曰:『君未知兩人所欲也。夫武臣、張耳、陳余杖馬策,下趙數十城,此亦各欲南面而王,豈爲卿相哉?夫臣與主,豈可同日道哉?顧其勢始定,未敢三分而王。且以少長先立武臣爲王,以持趙心,今趙地已服,此兩人亦欲分趙而王,時未可耳。今君囚趙王,此兩人名爲求趙王,實欲燕殺之,此兩人分趙自立。夫以一趙尚易燕,況兩賢王左提右挈,執直義而以責不直之弱,燕滅無日矣。』燕王以爲然,乃遣趙王,養卒爲御而歸,遂得反國,復立爲王,趙卒之謀也。
【原文】 酈食其號酈生,說漢王曰:『臣聞之,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天之天者,王事不可成。王者以民爲天,而民以食爲天。夫敖倉,天下轉輸久矣,臣聞其下乃有藏粟甚多。楚人拔滎陽,不堅守敖倉,乃引而東,令謫過卒分守成皋,此乃天所以資漢。方今楚易取而漢反卻,自奪其便,臣竊以爲過矣。且兩雄不俱立,楚、漢久相持不決,百姓騷動,海內搖盪,農夫釋耒,工女下機,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願陛下急復進兵收取滎陽,據廒倉之粟,塞成皋之險,杜太行之路,距蜚狐之口,守白馬之津,以示諸侯形制之勢,則天下知所歸矣。』漢王曰:『善。』乃從其計劃,復守廒倉,卒糧食不盡,以擒項氏。其後吳、楚反,將軍竇嬰,周亞夫復據廒倉,塞成皋如前,以破吳、楚。皆酈生之謀也。【注釋】出自司馬遷【史記·酈生陸賈列傳】 原文: 漢三年秋,項羽擊漢,拔滎陽,漢兵遁保鞏、洛。楚人聞淮陰侯破趙,彭越數反梁地,則分兵救之。淮陰方東擊齊,漢王數困滎陽、成皋,計欲捐成皋以東,屯鞏、洛以拒楚。酈生因曰:『臣聞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天之天者,王事不可成。王者以民人爲天,而民人以食爲天。夫敖倉,天下轉輸久矣,臣聞其下乃有藏粟甚多,楚人拔滎陽,不堅守敖倉,乃引而東,令適卒分守成皋,此乃天所以資漢也。方今楚易取而漢反郤,自奪其便,臣竊以爲過矣。且兩雄不俱立,楚漢久相持不決,百姓騷動,海內搖盪,農夫釋耒,工女下機,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原足下急復進兵,收取滎陽,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險,杜大行之道,距蜚狐之口,守白馬之津,以示諸侯效實形制之勢,則天下知所歸矣。方今燕、趙已定,唯齊未下。今田廣據千里之齊,田間將二十萬之眾,軍於歷城,諸田宗彊,負海阻河濟,南近楚,人多變詐,足下雖遣數十萬師,未可以歲月破也。臣請得奉明詔說齊王,使爲漢而稱東籓。』上曰:『善。』 【譯文】 在漢王三年(前204)的秋天,項羽攻打漢王,攻克了滎陽城,漢兵逃走去保衛鞏、洛。不久,楚國人聽說淮陰侯韓信已經攻破趙國,彭越又多次在梁地造反,就分出一部人馬前去營救。淮陰侯韓信正在東方攻打齊國,漢王又多次在滎陽、成皋被項羽圍困,因此想放棄成皋以東的地盤;屯兵鞏、洛以與楚軍對抗。酈生便就此進言道:『我聽說能知道天之所以爲天的人,可以成就統一大業;而不知道天之所以爲天的人,統一大業不可成。作爲成就統一大業的王者,他以平民百姓爲天,而平民百姓又以糧食爲天。敖倉這個地方,天下往此地輸送糧食已經有好長時間了。我聽說現在此處貯藏的糧食非常多。楚國人攻克了滎陽,卻不堅守敖倉,而是帶兵向東而去,只是讓一些罪犯來分守成皋,這是上天要把這些糧食資助給漢軍。當前楚軍很容易擊敗,而我們卻反要退守,把要到手的利益反扔了出去,我私下裡認爲這樣做是錯了。更何況兩個強有力的對手不能同時並立,楚漢兩國的戰爭經久相持不下,百姓騷動不安,全國混亂動盪,農夫放下農具停耕,織女走下織機輟織,徘徊觀望,天下百姓究竟心向哪一方還沒有決定下來。所以請您趕快再次進軍,收復滎陽,占有敖倉的糧食,阻塞成皋的險要,堵住太行交通要道,扼制住蜚狐關口,把守住白馬津渡,讓諸侯們看看今天的實際形勢,那麼天下的人民也就知道該歸順哪一方了。如今燕國、趙國都已經平定,只有齊國還沒有攻打下來,而田廣占據著幅員千里的齊國,田間帶領著二十萬大軍,屯兵於歷城,各支田氏宗族都力量強大,他們背靠大海,憑藉黃河、濟水的阻隔,南面接近楚國,齊國人又多詐變無常,您即使是派遣數十萬軍隊,也不可能在一年或幾個月的時間裡把它打下來。我請求奉您的詔命去遊說齊王,讓他歸漢而成爲東方的屬國。』漢王回答說:『好,就這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