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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聰汗與三大貝勒並坐圖。資料圖片 2 d Z m u% \5 I#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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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氣失歡,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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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代善與太宗之間的交惡,其實都是圍繞著汗權而展開的。在汗位競爭中,太宗終於成了一國之汗,但此天聰汗卻不是如其父一樣的天命汗,從各個方面衡量兩者之間都有著本質的區別。簡而言之,太祖是在武力征服的過程中樹立起自己的權威,翦除胞弟舒爾哈齊後更是實現了對權力的獨占。而皇太極繼位後,其『汗』的地位卻有了微妙的變化,他面對的是年長於己、實力在握的以代善爲首的三大貝勒,統治集團內部的權力關係變得極爲錯綜複雜。所以,初登汗位的太宗,不可避免地與兄長代善之間產生了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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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4 e5 T8 O% o$ c, R7 b2 R 即位伊始,太宗表現得相當客氣,以三大貝勒有擁戴之功,宣布並不『以臣禮待之』,而是向兄長們執弟子之禮,甚至作爲天聰汗的太宗要與代善等三大貝勒並列同座而接受其他貝勒大臣的朝拜。但代善等對於汗之權威也並未表現出應有的尊重,如天聰三年(1629),太宗親率八旗大軍伐明,行至中途,代善與莽古爾泰意欲回兵,太宗雖心有不滿,但也不得不同意還師盛京,幸而有岳托、濟爾哈朗等提出反對,代善才不得不被迫同意進軍。類似的事件,在太宗親征察哈爾時又再次發生。所以,天聰年間的漢族大臣說,作爲天聰汗的太宗不過是一個『正黃旗』的旗主貝勒而已。/ d3 H7 d8 ^1 F, M' ]!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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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貝勒代善雖無爭位之心,但其做『太子』時所表現出來的諸如貪財、私心重等弱點仍一如既往,如『賞功罰罪時』,代善一貫的表現是『偏護本旗』;當多鐸出征未歸而太宗憂心不已之時,代善則『借名捕蟶,大肆漁獵,以致戰馬疲瘦』,而當太宗欲派兵援助多鐸時,『正紅旗馬匹獨以出獵之故,瘦弱不堪』,太宗因此責備代善,『儻出師諸貝勒一有緩急,將不往應援』,你會心安理得嗎?加之代善教子無方,諸子『借名放鷹』動輒擅殺民間牲畜,幼子瓦克達更是『奸人之婦,竊人之鷹』,甚至從永平偷偷地帶妓女歸家……而最令太宗氣憤的就是代善竟然違反眾議,不僅拒娶囊囊太后,而且還與哈達格格莽古濟一起心懷不滿,『結黨宴會』反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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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聰九年(1635),蒙古察哈爾部林丹汗在後金摧枯拉朽的攻勢下逃至青海病死,其眾位妻子遂陸續率部眾前來歸降。因太宗先納林丹汗的竇土門福晉(即衍慶宮淑妃)做了表率,所以前來投誠之林丹汗的女眷們都相應有了各自的歸宿。史載,在諸貝勒議定此事時,和碩貝勒濟爾哈朗因其嫡福晉新亡,而林丹汗妻蘇泰太后乃是其嫡福晉之妹,故『心欲娶之』,諸貝勒即以濟爾哈朗之意稟明太宗,太宗詢問諸貝勒之意見,『諸貝勒皆言當允其請』,太宗遂答應了濟爾哈朗。而大貝勒代善得知此事後,『獨違眾論而欲自娶』,並親自當面向太宗請求,無奈之下,太宗反問代善說,『諸貝勒先已定議許濟爾哈朗矣』,兄長你是知道這件事來向我請求的?還是不知道這件事才向我請求的呢?代善十分尷尬,急忙推說不知。但過後心中畢竟不甘,私下裡曾多次說『欲強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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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眾貝勒議定大貝勒代善應娶的是囊囊太后,所以太宗即遣大臣滿達爾漢等往諭之,結果代善卻說,囊囊太后太窮了,我不娶她――拒絕了太宗之命。氣得太宗說出『凡人娶妻,當以財聘,豈有冀其財物而娶之之理乎?』的質問之語。代善後聽說林丹汗的妹妹泰松格格『饒於財』,即啟奏太宗『欲娶之』,太宗只好准其所請。最後,因爲代善拒娶囊囊太后,太宗不得不出來收拾殘局,納囊囊太后爲側福晉,即後來的麟趾宮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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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4 h. H* t$ L. n, l 本來此事到此終於可以收場了,但代善對於爭娶蘇泰太后未果一事始終耿耿於懷,又趕上太宗長子豪格娶了林丹汗之伯奇福晉爲新福晉,而太祖第三女哈達格格的長女本是豪格之嫡福晉,所以哈達格格以爲『我女兒還活著呢,貝勒豪格憑什麼又娶新福晉?』遂怨恨太宗,不僅不出席婚禮而且私自返家,代善聞之,立刻遣人於中途截住哈達格格,兩人立即打得火熱,發了許多怨恨太宗的牢騷。 d& |+ L( C3 R* R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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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引起了太宗的強烈不滿,一怒之下太宗關閉大清門而不許諸貝勒大臣進見。因爲太宗以爲既然尊我爲君,那麼就應『制令統於所尊』而不能輕視汗權而肆意妄爲,現在代善反其道而行之,『朕所愛者而彼惡之,朕所惡者而彼愛之,豈非有意離間乎?』於是,太宗稱『朕將杜門而居』,你們再選一個『強有力者爲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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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國之君罷工了,眾貝勒大臣急忙集會議定代善之罪,『擬革大貝勒名號並削和碩貝勒職,奪十牛錄屬人,罰雕鞍馬十匹,甲冑十副,銀萬兩』。然後,眾人跪於大清門外,懇請太宗出來『親決萬機』。太宗遂臨朝聽政,命『從寬免革代善貝勒之職,並歸還代善十牛錄屬人』。因爲太宗的目的已達到了,他要做的是將以代善爲首的專橫跋扈之貝勒特權壓抑至不再對汗權構成挑戰的程度即可,而並不需要撤廢貝勒之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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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X- Z/ @' k, E' o( c4 z 崇德元年(1636)四月,太宗面南稱帝,54歲的代善名列第一,被封爲和碩禮親王。但崇德年間兩兄弟間還是時有矛盾產生,如崇德二年(1637),太宗即在崇政殿向代善發出質問,說雖然因兄長年事漸長而免其朝賀,但有一天,代善竟然自己牽著馬,手裡拿著坐墊,獨自一個人來朝見太宗。面對代善的此種作派,太宗又好氣又好笑地問,兄長你是敬我呢?還是對我心懷不滿呢?爲什麼身爲旗主貝勒,卻連個侍從都沒有呢?9 W8 F5 j5 d.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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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七月,太宗亦曾在出征朝鮮期間,因代善多選侍衛12員而歷數代善以往之過失。但由於在大是大非面前即在太宗與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鬥爭的關鍵時刻,如天聰四年(1630)幽禁阿敏,天聰五年(1631)革莽古爾泰大貝勒爵位,代善總能站在太宗一邊,是故太宗雖對其時有懲戒,但彼此間卻一直相安無大事,而且太宗對代善仍信任有加。崇德三年(1638)五月,代善的手下屬人覺善私下裡說了許多對太宗的不恭之詞,議政貝勒大臣議代善心懷悖亂,定削其王爵,但太宗認爲此事與代善無關,不許累及禮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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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 _( U! f8 [ 總而言之,代善與太宗之間的不合,都與太宗即位後削弱三大貝勒的權力相關,太宗要確立的『南面獨尊』決不僅僅是個形式,他要的不是與三大貝勒『共議國政』的平等關係,而是君臣隸屬關係。所以代善後來變得唯太宗馬首是瞻,一方面體現的是滿族新舊制度與文化並存與遞嬗,另一方面也表明汗權在與旗主並立局面的鬥爭中漸居上風。就當時的情形而言,這一變化應是清初國家形態朝著進步方向變遷即封建化的具體體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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