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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戲說歷史 在古代中國,士大夫(官)的具體工作之一,就是幫皇帝制定法律、管理百姓,吏,則是官的協從及施政的助手。作爲古代的小警察,如掾、尉、卒、捕快等等,均屬吏的範疇。大家所熟悉的【包青天》裡,南俠展昭就是吏,王朝、馬漢等人也是吏。
你無論如何也難以想像,這些身份低下的小警察,怎麼敢去『修理』高官?貓吃魚,狗吃肉,很正常;奧特曼打怪獸,就很不正常。但歷史不以咱今人的意志爲轉移,史家的筆桿子輕輕搖動,你想不到的事情就會發生了,如同廣告時間插播電視劇,奇哉怪也!且別奇怪,聽趙炎慢慢道來。
獄警『修理』紀委書記
漢武帝時,御史大夫韓安國不知何故犯了法,被關進監獄悔過,爭取自新。御史大夫是個什麼官?最高監察機構的頭兒,在西漢屬三公之一,如果當時官員分品軼的話,御史大夫肯定是一品。但偏有小警察不把他當盤菜,有個叫田甲的獄警就當面羞辱韓安國,原話不清楚,估計跟『人生就像打電話,不是你先掛,就是我先掛』差不多,譏笑人家韓安國先掛了。
於是,韓安國說了一句非常著名的話:『死灰難道不會再燃燒嗎?』這就是成語『死灰復燃』的出處。田甲毫不示弱地說:『你若復燃,我就撒尿澆滅你。』夠氣人的,相當於就算我是一隻癩蛤蟆,我也要吃天鵝肉,吃定你了。沒過多久,韓安國又被漢武帝重用,拜爲梁內史,手握生殺予奪之權。
田甲害怕了,打算脫掉警服跑路。韓安國派人對田甲說:『你如逃跑,我殺你九族,你如不跑,說不定有的商量』。田甲無奈,只好乖乖前來叩頭認錯。韓安國笑著說:『我這死灰又復燃了,你倒是撒泡尿澆澆看。』
韓安國算是封建士大夫中比較好的大官了,讓誰崩潰,也不會讓手底下的小蝦米做蝦醬的,說笑一番,就把田甲放了,繼續當他的獄警。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番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氣度,下面這位『飛將軍』對待小警察,就很有些過分。
小警察『拘留』大將軍
跟韓安國幾乎是同時代的李廣,有個外號叫『飛將軍』,當時地球人都知道他很牛,絕對不是一般的牛,有他在,匈奴人只能天天哀嘆『既生瑜,何生亮?』李廣卸任雲中太守後,隱居藍田南山。所謂『樹的影,人的名』,雖然變成病貓了,但虎威還在。可是,楞是有小警察不怕病貓的虎威。
某日,李廣帶一個隨從外出喝酒,夜裡才回,被正在巡夜的霸陵縣尉(副縣長兼公安局長)逮著了,安了個罪名:違犯宵禁,得拘留。隨從趕緊說:『有沒有搞錯?這是前任李將軍。』縣尉說:『就是現任將軍也不行,何況是前任將軍!』結果,公安局長秉公執法,『飛將軍』被關進警署(亭),拘留一夜。這次羈押,趙炎以爲,霸陵亭尉堪稱史上最牛聖鬥士,牛的不行。
過了不久,匈奴人皮又痒痒了,開始進攻遼西,也就是白居易在【長恨歌》裡提到的『漁陽鼙鼓』那地方。漢武帝又想到了匈奴人的對頭--李廣,封他爲右北平太守,要匈奴人好看。誰知李廣並不著急去修理匈奴人,卻先要了霸陵亭尉的『好看』:紅杏不出牆,堅決拽出來。他請求漢武帝准許霸陵亭尉隨軍征戰,到了軍中就把人家殺了。什麼叫公報私仇?這就是。比起韓安國,李廣的心胸真的不咋的。
小警察『刑訊』警備司令
東漢末年,有個著名人物叫陳蕃,曾擔任九卿之一的光祿勛,相當於首都警備司令,位高權重,而且極爲顯要。不熟悉陳蕃不要緊,你只要知道那句『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就行了,這典故就出在陳蕃身上(【後漢書》裡沒寫,多半是後人篡改的,因爲有意義,也就姑妄信之吧)。
陳蕃也倒霉過,他跟五宮中郎將黃琬一起搞選舉,兩個人都太較真,得罪了不少人,於是,毫無懸念地下課,回家養老。
當他率領一幫賓客門生(有點像還鄉團)經過臨潁巨陵時,遇到『游擊隊』了。這『游擊隊』不是別人,正是當地派出所長(巨陵亭長,劉邦幹過這工作)帶人在『查路條』。游擊隊遭遇還鄉團,還能有好?打是正常的,不打就奇怪了。警備司令手下先動手打了警員(亭卒),派出所長不幹了,人不犯我,我也要犯人,人若犯我,我就更生氣!一聲令下:統統的拘押,帶回去審問。一路上,殺威棒是難免的,陳蕃以下,個個飽受皮肉之苦。
小警察膽兒夠大的哈,陳蕃對派出所長說:『你知道我是誰?就算我有罪,恐怕還輪不到你來辦我,得由州郡一級長官向朝廷請示才行,快把我放了,不然要你好看。』巨陵亭長不肯。幸虧臨潁縣政府的行亭掾巡察到此,才使陳蕃擺脫困境。行亭掾,大約相當於如今監督警察的督察官。
陳蕃的心胸也非常人可比,當年就被朝廷重新啟用爲尚書僕射,轉太中大夫,地位僅次於宰相了,但他並未跟爲難他的巨陵亭長發飆,提都不提。以此來看,陳蕃確實具有一個高貴的大腦,因爲這是史家的大腦告訴我們的。
小警察鞭打大詩人
上面三位高官還都是在『下課』後被小警察『修理』的,唐代的大詩人元稹就更悲催了,身爲川東監察御史(相當於今天重慶直轄市的紀委書記),居然被京城小警察破口大罵,還用馬鞭擊傷元稹的臉。
憲宗元和五年(810)春正月,元稹回京述職,經過敷水驛時,有內侍(宦官,大約屬於保衛局的便衣警察)隨後跟到,指責元稹不該占用官道,影響人家辦正事,打罵了元稹一通後,揚長而去。元稹不服,告到朝廷,憲宗皇帝護短,『復引稹前過,貶江陵士曹』。白居易站出來幫元稹說話,這哥兩史稱『元白』,真不是白給的,果然夠義氣。但憲宗皇帝就是不給面兒,所以,小警察跟沒事人似的,而元稹只好悲催到底。
我猜,當時元稹一定很想寫首時尚的詩:年輕的時候,我常常衝著鏡子做鬼臉;年老的時候,小警察做了鏡子,咱扯平了。
小警察滅了大宰相
這是南宋滅亡前夕發生的故事。宰相賈似道因魯港兵敗,被謝太后罷免放逐。押送賈似道的,是刑部監送官鄭虎臣。所謂監送官,相當於今天的監獄專門押解罪犯的警察。賈似道運氣真夠背的,屋漏偏逢連夜雨,他落在仇人手裡了。
鄭虎臣的父親叫鄭塤,理宗時任越州同知,就是被賈似道陷害而流放至死的。鄭虎臣受株連,被充軍邊疆,好不容易遇赦放歸。這等殺父之仇焉能不報?鄭虎臣接受任務時,樂了,炮轟的腦袋還梳個雷劈的縫,看你丫往哪裡跑?別看賈似道養蟋蟀是專家,整人是行家,面對眼前的這位小警察,他啥『家』也不是。
德v元年,鄭虎臣在押解途中,於福建漳州對賈似道動了私刑,爲己血了仇,爲天下鋤了奸。
常說距離產生美,在趙炎看來,古代的高官與小警察之間的距離夠大的,產生的卻不是美。今天是東風壓倒西風,保不齊明天就西風壓倒東風,人生真是難以預料啊!小警察平時見不到高官們,而一旦見到,絕對要讓高官們大吃一驚: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你咋對我不屑一顧?
來源:戲說歷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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