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第一 [上上]
承和五年
承和五年六月十三日午时,第一、第四两舶诸使驾舶,缘无顺风,停宿三个日。
十七日夜半,得岚风,上帆摇橹行。巳时到志贺岛东海。为无信风,五个日停宿矣。
廿二日卯时,得艮风,进发,更不觅澳,投夜暗行。
廿三日巳时,到有救岛。东北风吹,征留执别。比至酉时,上帆渡海,东北风吹。入夜暗行,两舶火信相通。
廿四日,望见第四舶在前去,与第一舶相去卅里许,遥西方去。大使始画观音菩萨[一]大使始画观音菩萨 ‘画’原作‘书’,据全书改。。请益、留学法师等相共读经誓祈。亥时,火信相通,其貌如星,至晓不见。虽有艮巽风变,而无漂迁之惊。大竹、芦根、乌贼、贝等随澜而流,下钩取看,或生或枯。海色浅绿,人咸谓近陆地矣。申时,大鱼随船游行。
廿七日,平铁为波所冲,悉脱落。疲信宿不去[二]疲信宿不去 全书本考云:‘疲’下恐脱‘鸟’或‘鹭’字。,或时西飞二三,又更还居,如斯数度。海色白绿。竟夜令人登桅子见山岛,悉称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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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八日早朝,鹭鸟指西北双飞。风犹不变,侧帆指坤。巳时至白水,其色如黄泥。人众咸云:‘若是扬州大江流水。’令人登桅子见,申云:‘从戌亥会,直流南方,其宽廿余里。’望见前路水还浅绿。暂行不久,终如所申。大使深怪海色还为浅绿,新罗译语金正南申云:‘闻道扬州掘港难过[三]闻道扬州掘港难过 ‘道’原作‘导’,丙子本作‘道’,全书本考云:池本作‘道’。今据改。,今既逾白水,疑逾掘港欤。未时,海水亦白,人咸惊怪。令人上桅见陆岛[四]令人上桅见陆岛 ‘桅’下原有‘令’字。今据全书本、丙子本删。,犹称不见。风吹不变,海浅波高,冲鸣如雷。以绳结铁沉之,仅至五丈。经少时,下铁试海浅深,唯五寻。使等惧,或云:‘将下石停,明日方征。’或云:‘须半下帆,驰艇知前途浅深,方渐进行。停留之说,事似不当。’论定之际,克逮酉戌,爰东风切扇,涛波高猛,船舶卒然趍昇海渚。乍惊落帆,桅角摧折两度。东西之波互冲倾舶,桅叶著海底,舶橹将破,仍截桅弃柁,舶即随涛漂荡。东波来,船西倾;西波来,东侧,洗流船上,不可胜计。船上一众,凭归佛神,莫不誓祈,人人失谋。使头以下,至于水手,祼身紧逼裈,船将中绝,迁走橹舳,各觅舍处。结构之会,为澜冲,咸皆差脱,左右栏端,结绳把牵,竞求活途。淦水汎满,船即沈居沙土,官私杂物,随淦浮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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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日晓,潮涸,淦亦随竭。令人见底,底悉破裂,沙埋槈[五]沙埋槈全书本考云:‘槈’或作‘桭栿’;‘’池本作‘栧’。。众人设谋:‘今舶已裂,若再逢潮生,恐增摧散欤!’仍倒桅子,截落左右橹棚,于舶四方建棹,结缆槈[六]结缆槈 全书本考云:‘’池本作‘栧’。亥时,望见西方遥有火光,人人对之莫不忻悦。通夜瞻望,山岛不见,唯看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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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七]二日 全书本考云:七月之事。,早朝潮生,进去数百町许,西方见岛,其貌如两舶双居。须臾进去,即知陆地。流行未几,遇两潮洄洑,横流五十余町。舶沈居泥,不前不却。爰潮水强遄,掘决舶边之淤泥,泥即逆沸,舶卒倾覆,殆将埋沈。人人惊怕,竞依舶侧,各各带裈,处处结绳,系居待死。不久之顷,舶复左覆,人随右迁,随覆迁处;稍逮数度,又舶底第二布材折离流去。人人销神,泣泪发愿。当戌亥隅,遥见物随涛浮流,人人咸曰:‘若是迎舶欤?’疑论之间,逆风迎来,终知是船也。见小仓船一艘乘人,先日所遣射手壬生开山、大唐人六人,趍至舶前。爰录事以下,先问大使所著之处,答云:‘未知所著之处。’乍闻惊悲,涕泪难耐。即就其船,迁国信物。录事一人、知乘船事二人、学问僧圆载等已下廿七人,同迁乘之,指陆发去。午时到江口。未时到扬州海陆县白潮镇桑田乡东梁丰村。日本国承和五年七月二日,即大唐开成三年七月二日,虽年号殊,而月日共同。留学僧等到守捉军中季赏宅停宿[八]留学僧到守捉军中季赏宅停宿 ‘捉’原作‘提’,据全书本改。,闻大使以六月廿九日未时离舶,以后漂流之间,风强涛猛,怕船将沈,舍碇掷物,口称观音、妙见,意求活路,猛风时止。子时流着大江口南芦原之边。七月一日晓,潮落,不得进行。令人登桅头看山闾,南方遥有三山,未识其名,乡里幽远,无人告谈。若待潮生,恐时久日晚,不能拯济船上之[九]不能拯济船上之 ‘之’下小野补‘物’字。,仍以绳系船,曳出海边[一○]曳出海边 ‘曳’原作‘泄’,全书本依池本作‘曳’,今据改。。人数甚少,不得摇动,判官以下,取缆引之。未时,泛艇从海边行[一一]泛艇从海边行 ‘从’原作‘徒’,据全书本、丙子本改。,渐觅江口。终到大江口,逆潮遄流,不可进行。其江稍浅,下水手等曳船而行。觅人难得,傥逢卖芦人,即问国乡,答云:‘此是大唐扬州海陵县淮南镇大江口。’即召其商人两人上船,向淮南镇,从水路而到半途,彼两人未知镇家,更指江口却归。日晚,于江口宿。二日晚,彼二人归去。近侧有盐官,即差判官长岑宿祢高名、准录事高丘宿祢百兴,令向镇家,兼送文条。即盐官判官元行存[一二]即盐官判官元行存 ‘元’原本作漫漶,丙子本作‘充’,今据全书本作‘元’。,乘小船来慰问,使等笔言国风[一三]使等笔言国风 ‘言’原本漫漶,全书本作‘上’,考云:池本作‘言’。丙子本作‘言’。今据改。。大使赠土物,亦更向淮南镇去。从江口北行十五里许,既到镇家[一四]既到镇家 ‘到镇家’原作‘倒镇孚’,今据全书本、丙子本改。,镇军等申云:‘更可还向于掘港庭。’即将镇军两人归于江口。垂到江口,判官元行存在水路边申云:‘今日已晚,夜头停宿。’随言留居,劳问殊深,兼加引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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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丑时,潮生。知路之船引前而赴掘港庭。巳时,到白湖口[一五]到白湖口 ‘湖’全书本考云:上下文作‘潮’。,逆流极遄。大唐人三人并本国水手等,曳船截流,到岸结缆,暂待潮生。于此闻第四舶漂著北海。午时,仅到海陵县白潮镇管内守捉军中村。爰先于海中相别录事山代氏益等卅余人迎出,再得相见,悲悦并集,流泪申情。爰一众俱居此间,雇小船等运国信物,并洗曝湿损官私之物。虽经数日,未有州县慰劳,人人各觅便宿,辛苦不少。请益法师与留学僧一处停宿。从东梁丰村去十八里,有延海村。村里有寺,名国清寺。大使等为漂劳,于此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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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巳时,海陵镇大使刘勉来慰问使等,赠酒饼,兼设音声。相从官健、亲事八人,其刘勉著紫朝服,当村押官亦同著紫衣。巡检事毕,却归县家。
十二日,从东梁丰村取水路运随身物,置寺里毕。同日午时,为催迎船,差通事大宅年雄、射手大宅宫继等从水路令向县家。申时雷鸣。留学僧等住东丰村[一六]留学僧等住东丰村 全书本考云:‘东’下脱‘梁’。,未到此间。
十三日,大热,未时雷鸣。自初漂著以来,蚊蝄甚多,其大如蝇,入夜恼人,辛苦无极。申时,留学僧来,同居寺里,患赤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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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辰时,为县州迎船不来,大使一人、判官二人、录事一人、知乘船事一人、史生一人、射手、水手等惣卅人,从水路向县家去。登时,开元寺僧元昱来,笔言通情,颇识文章,问知国风,兼赠土物,彼僧赠桃菓等。近寺边有其院,暂话即归去。暮际,雷鸣洪雨,惊闷尤甚。
十七日午时,射手大宅宫继与押官等十余人,从如皋镇家将卅余草船来,即闻大使昨日到镇家。申时,春知乘、山录事等与射手从东梁丰村来,宿住寺里。
十八日早朝,公私财物运舫船。巳时,录事已下,水手已上,从水路向州去。水牛二头以系卅余舫,或编三艘为一船,或编二只为一船,以缆续之。前后之程,难闻相唤,甚征稍疾。掘沟宽二丈余,直流无曲,是即隋炀帝所掘矣。雨下辛苦,流行卅余里。申时到郭补村停宿。入夜多蚊,痛如针刺,极以艰辛。通夜打鼓,其国之风,有防援人,为护官物[一七]为护官物 ‘官’原作‘宫’,据全书本、丙子改。,至夜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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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寅时,水牛前牵进发,暗云无雨。卯时听声,始有吴竹林,及生粟、小角豆等。巳时,大使牒到来。案牒状称,其漂损舶,随便检校于所由守捉司;其守舶水手等,依数令上向,不得缺留者。登时,差准船师矢侯糸丸等还遣泊舶之处。午时,到临河仓铺。竟夜进行。
廿日,卯毕,到赤岸村。问土人,答云:‘从此间行百廿里[一八]从此间行百廿里 原脱‘里’,据全书本、丙子增。,有如皋镇。’暂行有堰[一九]暂行有堰 ‘堰’原作‘塥’,据全书本、丙子改。,掘开坚壕发去,进堰有如皋院。专知官未详所由。船行太迟,仍停水牛,更编三船以为一番;每番分水手七人,令曳舫而去。暂行人疲,更亦长续系牛曳去。左右失谋,疲上益疲,多人难曳,系牛疾征。爰人皆云:‘一牛之力即当百人矣!’比至午时,水路北岸杨柳相连。未时到如皋,茶店暂停。掘沟北岸,店家相连。射手丈部贞名等从大使所来,云:‘从此行半里,西头有镇家,大使、判官等居此,未向县家。大使、判官等闻信物来,为更向州,令装束船舫。’又云:‘今日州使来,始充生料。从先导新罗国使而与本国一处,而今年朝贡使称新罗国使,而相劳疏略。今大使等先来镇家,既定本国与新罗异隔远邈,即县州承知,言上既毕。’乍闻忻然,颇慰疲情。申时,镇大使刘勉驾马来泊舫之处,马子从者七八人许,检校事讫,即去。录事等下舫,参诣大使所。日晚不行,于此停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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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日卯时,大使以下共发去。水路左右,富贵家相连,专无阻隙。暂行未几,人家渐疏,先是镇家四围矣。大使相送三四里许,归向本镇。从镇家向县二百廿里。巳时,放却水牛,各分一船,指棹进行,绝无人家。申终,到延海乡延海村停宿。蚊蝄甚多,辛苦罔极。半夜发行。盐官船积盐,或三四船,或四五船,双结续编,不绝数十里,相随而行。乍见难记,甚为大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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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二日,平明,诸船系水牛牵去。白鹅白鸭,往往多有,人宅相连。巳时已后,或行三十里,方三四家,有无不定。入夜暗行。子时到村,未知其名,诸船于此宿住。
廿三日卯时,发行。土人申云:‘从此间去县二十里。’暂行不久,水路之侧,有人养水鸟,追集一处,不令外散,一处所养,数二千有余,如斯之类,江曲有之矣。竹林无处不有,竹长四丈许为上。指北流行。自初乘船日,多指西行,时时或北,或艮,或西北。辰时,前途见塔,即问土人,答云:‘此是西池寺。’其塔是土塔,有九级,七所官寺中,是其一也。进行不久,到海陵县东头。县里官人,长官一人、判官一人、兵马使等惣有七人,未详其色。暂行到县南江,县令等迎来西池寺南江桥前。大使、判官、录事等下船就陆,到寺里宿住,县司等奉钱。但请益、留学僧犹在船上。县中人悉集竞见。留学僧肚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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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日辰时,西池寺讲起信论座主谦并先后三纲等进来船上,慰问远来,两僧笔书通情。彼僧等暂住归去。比至巳时,大使以下出寺驾船,同共发去。县里官人等以无慰懃,差军中等令相送。申时到宜陵馆,此是侍供往还官客之人处。依准,判官藤原贞敏卒尔下痢,诸船于此馆前停宿。两僧下船看问病者,登时归船。闻第四舶判官不忍汤水,下船居白水郎宅。未举国信物,舶悉破裂,但公私之物无异损。依无迎船,不得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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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日寅时,发去。人人患痢,行船不一准。先行之船,留为后番;后行之人,进在前路。自海陵县去宜陵馆五十里余[二○]自海陵县去宜陵馆五十里余 ‘余’原作‘舒’,据全书本、丙子改。,去州六十五里。巳时到仙宫观,直行不休,未时到禅智桥东侧停留。桥北头有禅智寺,延历年中,副使忌日之事,于此寺修。自桥西行三里,有扬州府。大使为通国政,差押官等遣府迟来,申时发去。江中充满大舫船,积芦舡,小船等不可胜计。申毕,行东郭水门,酉时到城北江停留。大使等登陆宿住,未逢府司,请益、留学僧等未离船上。入夜雨下,辛苦尤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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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六日晡时,下船,宿住于江南官店,两僧各居别房[二一]两僧各居别房 ‘两’原作‘尚’,据全书本改。廿八日,斋后,雇小船向灵居寺。半途有障,不入寺里,还到官店。不久之顷,开元寺僧全操等九个僧来,慰问旅弊。
卅日,开元寺僧贞顺慰问,笔书问知府寺名并法师名,兼赠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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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日早朝,大使到州衙见扬府都督李相公,事毕归来。斋后,请益、留学两僧出牒于使衙,请向台州国清寺,兼请被给水手丁胜小麿,仕充求法驰仕。暮际,依大使宣,为果海中誓愿事,向开元寺看定闲院。三纲老僧卅有余,共来慰问。巡礼毕,归店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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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请令请益僧等向台州之状,使牒达扬府了。为画造妙见菩萨、四王像,令画师向寺里。而有所由制不许外国人滥入寺家,三纲等不令画造佛像。仍使牒达相公,未有报牒。
四日早朝,有报牒。大使赠土物于李相公,彼相公不受,还却之。又始今日充生料每物不备。斋后,从扬府将覆问书来。彼状称:还学僧圆仁、沙弥惟正、惟晓、水手丁雄满,右请往台州国清寺寻师,便住台州,为复从台州却来,赴上都去;留学僧圆载,沙弥仁好,伴始满,右请往台州国清寺寻师,便住台州,为复从台州却来,赴上都去者。即答书云:
还学僧圆仁
右请往台州国清寺寻师决疑,若彼州无师,更赴上都,兼经过诸州。留学问僧圆载
右请往台州国清寺随师学问,若彼州全无人法,或上都觅法,经过诸州访觅者。
又得使宣称,画像之事,为卜筮有忌[二二]为卜筮有忌 ‘筮’原作‘茎’,全书本考云:池本作‘堇’。今据全书本、丙子本改。,停止既了,须明年将发归时,奉画供养者。仍以戌时到开元寺大门,誓祷其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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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驰书信咨开元寺三纲,兼赠土物。附还信,送报礼书[二三]送报礼书 ‘书’原作‘唐’,全书本依池本作‘书’,今据改。
八日,闻第四舶犹在泥上,未到泊处,国信物未运上。其舶广棚离脱,淦水殆满,随潮生潮落,舶里涸沈,不足为渡海之器。求法僧等未登陆地,头判官登陆,居白水郎舍。船中人五人身肿死。大唐迎船十只许来,一日一度,运国信物至。波如高山,风吹不能运迁,辛苦尤甚。闻道:昨日扬州帖可行迎舶之状,令发赴既了,未详子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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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巳时,节度使李相公牒于开元寺,许令画造佛像。未时,勾当日本国使王友真来官店慰问僧等,兼早令向台州之状,相谈归却,请益法师便赠土物于使。登时,商人王客来,笔书问国清寺消息,颇开郁抱,亦与刀子等。
十日辰时,请益、留学两僧随身物等斤量之数定录,达使衙了。即闻第二舶著海州。第二舶新罗译语朴正长书送金正南房。午时,王大使来道:‘相公奏上既了,须待敕来,可发赴台州去。’大使更留学僧暂住扬府;请益僧不待敕符,且令向台州之状牒送相公。二三日后,相公报牒称:‘不许且发,待报符可定进止。其间令僧住寺里者。’船师佐伯金成患痢经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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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辰时,两僧与无常咒愿,但命未绝。暮际,勾当日本国使王友真共相公使一人到官店,勘录金成随身物。
十七日申时,闻第四舶判官到如皋镇,公私杂物亦悉运到镇家。今编小舶,拟向扬府。入夜,比及丑时,病者金成死亡。
十八日早朝,押官等来检校此事。据本国使判,金成随身物依数令受傔从井俅替。未时,押官等勾当买棺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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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日,检校舶之使准船师杨只糸麿等趍来,即闻水手长佐伯全继在掘港镇死去。
廿二日,王大使将相公牒来。案其状称:‘两僧及从等令住开元寺者。’
廿三日晚头,开元寺牒将来,送勾当王大使。
廿四日辰时,第四舶判官已下乘小船来,船数惣计卅艘已下。斋后差使遣寺,令检校客房。未时,两僧并傔人等出官店,诣开元寺。既到寺里,从东塔北越二壁,于第三廊中间房住。登时,三纲并寺和尚及监僧等赴集。上座僧志强、寺主令徽、都师修达、监寺方起、库司令端慰问,随身物同运寺里。
廿五日早朝,有纲维请,仍到寺库吃粥。比至午时,三论留学常晓师来慰谈。寺家设供,相共斋。常晓师巡看归馆[二四]常晓师巡看归馆 ‘看’原作‘者’,据全书本改。,差惟正遣问咨,真言请益付回报慰。兼第四舶船头判官及吉备椽、赞岐椽等便垂咨问,即第四舶为高波所漂,更登高濑,难可浮回。水手等乘小船往舶上,未达中途,潮波逆曳,不至舶上,不知所向。但射手一人入潮溺流,有白水郎拯之[二五]有白水郎拯之 ‘郎’原作‘即’,丙子本‘郎’下衍‘即’。今据全书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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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六日,李相公随军游击将军沈弁来咨问,兼语相公讳四字:‘府’‘吉’‘甫’‘云’四字也。翁讳‘云’、父讳‘吉甫’。暮际,沈弁差使赠来蜜一碗。请益法师为供寺僧,唤寺库司僧令端,问寺僧数,都有一百僧。即沙金小二两充设供料,留学僧亦出二两,惣计小四两,以送寺衙。纲维、监寺僧等共集一处,秤定大一两二分半。登时,得寺家报称,须具金数,更报官取处分,可设空饭者。
沙金小四两
右求法僧等,得免万里,再见生日,暂住寺里,结泉树因。谨献件沙金,以替香积供。伏愿加办作之劳,用充寺里众僧空饭,但期在明日矣。
八月廿六日本国天台法花宗还学传灯法师
留学传灯满位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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